“轟!!!”
劍氣如同燎原之火,朝著莫瀟的劍勢席卷而去。
這一劍,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卻蘊含著熔山化嶽功的精髓,以力破巧,以剛克柔,威勢無窮。
莫瀟神色凝重,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將體內的真氣運轉到極致,三千丈劍意儘數灌注於秋鴻劍中,
劍身之上的銀白劍氣愈發凝練,與斷擎山的暗紅色劍氣在半空相遇。
“鐺!!!”
驚天動地的巨響響徹雲霄,兩道蘊含著恐怖力量的劍氣轟然碰撞。銀白與暗紅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漩渦,瘋狂地吞噬著周圍的空氣。
能量衝擊波如同海嘯般向四周擴散,整個鑄煉場的玄鐵地麵瞬間崩裂,無數碎石騰空而起,又在能量的碾壓下化為齏粉。
周圍的煉鐵宗弟子早已退到了數裡之外,即便如此,也被這股恐怖的衝擊波震得氣血翻湧,紛紛運起真氣護體。
柳昤雙眉頭緊蹙,手中玉鳶劍下意識地出鞘,冰藍色的真氣環繞周身,抵擋著衝擊波的餘威。
鐵千錘等長老也神色駭然,他們雖知曉斷擎山的實力,
卻沒想到竟強橫到如此地步,更沒想到莫瀟一個守禦境武者,竟能接下如此恐怖的一擊。
碰撞中心,莫瀟隻覺得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順著劍身湧入體內,經脈仿佛要被撕裂一般,劇痛難忍。
他的雙腳深深陷入玄鐵地麵,形成兩個齊膝深的坑洞,
周身的銀白劍氣在暗紅色真氣的侵蝕下,不斷閃爍,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但他沒有放棄,咬緊牙關,將鐵血浮屠功運轉到極致,咆哮的氣血之力如同奔騰的江河,
在體內流轉,修複著受損的經脈,同時不斷抵抗著暗紅色真氣的侵蝕。他的眼神愈發堅定,
劍心之中,那五道五毒之念雖然依舊存在,卻被他強行壓製在角落,無法再影響他的劍意。
“堅持住!守住本心,便是守住劍意!”
斷擎山的聲音如同洪鐘,傳入莫瀟耳中,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量,仿佛在為他加持。
莫瀟心中一振,體內的真氣再次爆發。
他猛地催動長空皓月真氣,銀白劍氣瞬間暴漲,與暗紅色劍氣展開了激烈的角逐。
秋鴻劍在他手中不斷震顫,發出清越的劍鳴,仿佛在與他並肩作戰。
“噗——”
莫瀟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變得蒼白如紙,但他的眼神卻依舊明亮。
他能感受到,斷擎山的劍氣雖然恐怖,但其中並沒有殺意,反而帶著一股錘煉之意,如同鑄煉兵器一般,在不斷打磨著他的劍意與心神。
“三招已過,老夫要全力出手了!”
斷擎山的喝聲如同驚雷炸響,震得整個鑄煉場嗡嗡作響。
話音未落,他周身的暗紅色真氣陡然暴漲,不再是之前的岩漿湧動,而是化作了奔騰咆哮的火山洪流,裹挾著焚山裂嶽的威勢,將空氣炙烤得扭曲變形。
他手中那柄刻著“熔”字的重劍,劍身赤紅愈發濃烈,仿佛有真正的岩漿在劍槽中流淌,
每一次劍鳴都帶著金屬淬煉的鏗鏘之音,直刺人心。
“鑄心煉體決,鍛人第一式——焚心!”
斷擎山踏前一步,玄鐵鋪就的地麵瞬間崩裂出數丈寬的溝壑,熾熱的真氣從地底噴湧而出,化作一道道火蛇纏繞在他周身。
他手中重劍橫掃,沒有複雜的招式,卻帶著無可匹敵的剛猛之力,暗紅色的劍氣凝聚成一柄百丈長的巨刃,如同開天辟地般朝著莫瀟斬落。
這一劍沒有殺意,卻蘊含著極致的錘煉之意,
仿佛要將莫瀟的肉身、真氣乃至心神都徹底熔化,再重新鍛造。
莫瀟隻覺得眼前一片赤紅,熾熱的氣息幾乎要將他的皮膚灼傷,五臟六腑都仿佛被烈火炙烤。
他咬緊牙關,雙手緊握秋鴻劍,將長空皓月真氣與鐵血浮屠功同時運轉到極致。
銀白真氣與奔騰氣血交織,在他周身形成一層薄薄的護罩,
秋鴻劍上劍氣暴漲,化作一道銀色光幕,試圖抵擋這毀天滅地的一擊。
“鐺——!”
巨刃與光幕碰撞的瞬間,天地仿佛都靜止了片刻,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暗紅色劍氣如同潮水般湧入銀白光幕,所過之處,銀白真氣如同冰雪消融,護罩瞬間布滿裂紋。
莫瀟隻覺得一股沛然莫禦的力量順著劍身湧入體內,經脈如同被燒紅的鐵條貫穿,劇痛難忍,
口中鮮血狂噴而出,身形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一座鐵砧上。
“哢嚓”
一聲脆響,那重達千斤的鐵砧被撞得粉碎,莫瀟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發現四肢百骸都傳來斷裂般的疼痛,
真氣運轉滯澀,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他低頭看去,身上的衣物早已被劍氣撕碎,露出的肌膚上布滿了細密的血痕,
暗紅色的真氣如同附骨之疽般在他體內遊走,不斷侵蝕著他的經脈與氣血。
“莫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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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昤雙臉色煞白,手中玉鳶劍瞬間出鞘,冰藍色的真氣環繞周身,便要衝上前去。
可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聲音直接傳入她的腦海:
“柳姑娘稍安勿躁,此乃鍛人必經之劫,外力乾涉隻會讓他前功儘棄。
莫小友的心性與根骨,唯有經此烈火淬煉,方能去除雜質,成就真正的鋒芒。”
柳昤雙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斷擎山,隻見他神色凝重,
眼中沒有半分殺意,隻有一種匠人雕琢璞玉的專注。
她深知斷擎山乃是德高望重的前輩,絕不會害莫瀟,可看著莫瀟遍體鱗傷的模樣,
她心中依舊焦急萬分,玉鳶劍上的冰藍色劍氣不住翻騰,卻終究沒有再上前一步。
斷擎山沒有理會眾人的神色,腳步沉穩地走向莫瀟,每一步落下,都讓地麵微微震顫。
他手中重劍垂下,暗紅色的真氣依舊在劍身上流轉,
“莫小友,這點痛苦便承受不住了?你爺爺在魔修手中遭受的折磨,可比這痛上百倍千倍。”
莫瀟趴在地上,咳著血,視線模糊。斷擎山的話如同重錘般砸在他的心上,讓他渾身一震。
他想起了爺爺臨終前的模樣,那被魔修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身軀,
那布滿血汙卻依舊帶著慈祥的麵容,那斷斷續續叮囑他要堅守正道的話語……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與痛苦湧上心頭,不是因為身上的傷勢,而是因為爺爺所承受的苦難。
他之前隻知道爺爺被魔修所害,卻從未真正體會過那種絕望與痛苦。
而此刻,斷擎山的鑄心煉體真氣如同放大鏡,
將他體內的每一絲痛楚都無限放大,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種撕心裂肺的滋味。
“原來……爺爺你當時那麼痛啊……”
莫瀟的聲音微弱而顫抖,帶著無儘的悲傷與自責,
淚水混合著血水從臉頰滑落,滴落在玄鐵地麵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瞬間蒸發。
他想起爺爺一生行俠仗義,救助過無數人,卻落得如此下場;
想起自己遠在邊關修煉,未能陪伴爺爺最後一程;
想起自己回來時看到的隻是冰冷的屍體,連爺爺的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
心中的悲痛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卻沒有讓他沉淪。
斷擎山的真氣在他體內肆虐,不斷撕裂著他的經脈,卻也在無形中衝刷著他的心神。
那些積壓在心底的悔、愧、怒、恨、悲,在極致的痛苦與悲傷中被徹底引爆,
卻又在斷擎山鑄心真氣的引導下,開始緩緩沉澱。
“鑄心煉體決,鍛人第二式——礪骨!”
斷擎山再次出手,重劍豎劈而下,暗紅色的劍氣不再是狂暴的巨刃,
而是化作無數細密的針芒,如同鑄煉兵器時的千錘百煉,密密麻麻地刺向莫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