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扉內的星路突然扭曲。那些馱著昆侖山的銀蛾集體轉向,複眼中映出令人窒息的景象——星路儘頭懸浮著半張青銅棋盤,每個格子都困著個正在重演葬尺之地的平行時空。
"宗主留步!"
白璃的聲音突然從門內楔子傳出。三枚青銅楔子同時發光,在星路上投射出三大弟子的虛影。他們道袍上爬滿銀蛾紋路,掌心托著從門後采集的青銅露珠。
露珠墜地,竟映出初代宗主鍛造首柄量天尺時的禁忌畫麵:她剜出左眼化作渾天儀時,右眼流下的不是血而是星砂。這些砂粒自動組成《斬道天書》扉頁的警告——
"勿量天"
"天量人"
林漓的銀河重瞳突然裂開細紋。裂紋中滲出青銅液滴,每滴都映出門後更深的真相:星路儘頭的棋盤後方,端坐著十二尊與問道樹根係纏繞的青銅宇宙完全相同的黑影。他們手中握著折斷的量天尺,尺尖正滴落粘稠的星血。
"原來超脫之後..."她指尖的星砂突然灼燒起來,"竟是..."
"更大的囚籠?"
重鑄的量天尺突然震顫。尺身上銀蛾蟲道紋路集體蠕動,竟自行剝離成七十二枚青銅簽,每根簽上都刻著不同的昆侖終局。簽文在虛空組成卦象,卦心躺著那半枚含笑齒輪。
齒輪突然自轉。齒痕間噴出的不是道則而是星砂風暴,風暴中浮現出所有維度之外的真實——無數青銅門扉呈環形排列,每扇門前都站著個手持量天尺的林漓。她們的動作完全同步,正在重複相同的斬尺動作。
"宗主!"青冥子的星砂虛影突然崩散,"這是..."
慕容夜的雷紋虛影悍然衝向星路儘頭。他的道袍在飛行過程中化為青銅流火,燒穿了最近三個平行時空的壁壘。每個時空中都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響:
"第兩千九百九十九次量劫..."
"開始重演!"
林漓突然將剩餘青銅簽刺入自己眉心。簽文炸裂的瞬間,所有維度的問道樹突然集體開花。花瓣上的露珠映出相同畫麵:初代宗主自囚棺槨前,曾將半枚齒輪卡入虛空。那齒輪咬合的,正是現在門內棋盤缺失的...
"天元位。"含笑齒輪突然發出初代宗主的聲音,"該落子了。"
星砂風暴驟然靜止。所有青銅簽的碎屑自動飛向棋盤,在中央天元位凝成全新的棋子。棋子表麵浮現出林漓的銀河重瞳,瞳仁裡跳動著與門後十二尊黑影完全相同的冷光。
棋盤突然翻轉。星路儘頭的黑影集體抬手,他們的量天尺殘片自動飛向天元位。每塊殘片融入棋子,門內就多出圈青銅年輪。當年輪達到十二重時,棋子轟然炸裂。
飛濺的碎屑化作銀蛾群,撲向所有維度的昆侖虛影。這些銀蛾複眼中不再有火焰,而是最純粹的星砂。它們啃噬山體的聲響,竟與《量天經》總綱的誦讀聲完全同頻。
"不是囚籠。"林漓突然捏碎含笑齒輪,"是..."
"鏡廊!"
齒輪碎片刺入十二重年輪。年輪裂隙處突然湧出粘稠星血,血液中浮起半截青銅筆——正是當年初代宗主書寫《斬道天書》時折斷的那支。筆鋒沾染星血的刹那,所有維度的問道樹突然集體枯萎。
枯萎的樹乾上浮現出銀蛾啃噬出的終極真相:每扇青銅門扉都是量天尺的"正確刻度"所化,門後的星路則是被斬落的"錯誤道痕"。而十二尊黑影,正是曆代宗主未能徹底斬滅的...
"劫身映照!"三大弟子的虛影同時燃燒,"宗主快..."
筆鋒突然自行書寫。星血在虛空凝成比《斬道天書》更古老的箴言:
"劫非劫"
"尺非尺"
"量人者"
"人恒量"
林漓的銀河重瞳徹底碎裂。飛濺的晶粒在虛空組成微型渾天儀,儀軌竟是七十二枚冷笑齒輪咬合而成。這些齒輪開始逆向旋轉,將所有維度的銀蛾強行拖回瞳孔。
重鑄的量天尺突然軟化。液態青銅自動流向她的雙腳,在虛空凝固成兩級台階:一級刻著"劫儘",一級刻著"道窮"。台階持續生長,直抵棋盤天元位。
"原來如此。"她踏出第一步時,腳下台階突然坍塌,"這才是..."
"真正的問道!"
坍塌的台階碎屑化作星砂暴,席卷所有青銅門扉。門扉表麵浮現的銀蛾紋路開始剝落,露出內裡更原始的構造——每扇門都是半柄倒插的量天尺,尺身上的刻度正在瘋狂增殖。
棋盤天元位突然塌陷。黑洞中升起初代宗主的完整劫身,她手中握著最初那柄無刻度量天尺。尺尖輕點,所有維度的問道樹殘骸突然集體燃燒。火焰裡浮現出被所有青銅宇宙忽略的終極畫麵:
初代宗主鍛造首柄量天尺時,曾將自身道基斬為十二份。其中十一份化作渾天儀,最後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