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樹苗的根係刺入山體時,整座昆侖開始發出清越的共鳴。林漓站在樹梢露珠前,銀河重瞳裡倒映著七十二個正在坍縮的維度。她手中的無刻度量天尺突然軟化,沿著指尖滲入經脈,在皮膚下遊走出完整的蟲道紋路。
"叮——"
久違的係統提示音在識海響起:
「道劫轉換程序完成」
「新任務:開天門,納諸界道種」
「道具已激活:測賦天碑可檢測混沌道體)、紅塵煉心梯九千劫級)」
山門處的空間突然泛起漣漪。初代宗主當年親手封印的青銅巨碑破土而出,碑麵蝕刻的《量天經》總綱正在被星砂改寫。最後一行浮現出閃著雷紋的文字:
"見道者,當為天下師"
林漓屈指輕彈露珠。水滴炸開的瞬間,所有留守弟子腰間的本命玉牌同時浮空,在虛空拚成完整的渾天儀投影。儀軌轉動間,三道青銅令箭從星軌中墜落:
第一支令箭插在問道崖舊址,箭尾炸開萬千銀蛾。這些蟲群啃噬著虛空,很快構築出橫跨九天的煉心梯。階梯每級都浮動著紅塵劫火,最上層台階直接沒入混沌。
第二支令箭貫穿測賦天碑。碑麵頓時浮現出初代宗主剜目時的場景,那道飛濺的血痕化作檢測道體的標準——凡能在碑前引動星砂共鳴者,方可稱混沌道種。
最後支令箭懸在昆侖正殿上方。箭簇不斷滴落液態青銅,在地麵蝕刻出覆蓋全宗的傳道大陣。陣眼處緩緩升起十二盞青銅燈,燈焰裡跳動著曆代宗主的道韻精華。
"宗主..."白璃的身影在陣外凝實,"真要開啟萬年未有的收徒大典?"
林漓的衣袖無風自動。三支令箭突然調轉方向,分彆指向不同維度的薄弱處:"當年初代斬道時,在諸天萬界埋下三千道種。"她指尖星砂凝聚成簽,"如今劫灰重燃,該讓這些種子..."
"見見真正的光。"
簽文化作銀蛾飛向測賦天碑。蟲群掠過處,碑底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青銅簽筒,每個筒中都插著帶有不同界域氣息的竹簽。最前排三支簽突然自動跳出,在虛空映出對應界域的景象:
首簽顯示某處凡人王朝。都城科舉考場裡,有個布衣書生正在硯台中養星砂。他每寫一字,砂粒就自動排列成《量天經》殘句。
次簽指向幽冥血海。白骨堆裡坐著個紅衣少女,她手中頭蓋骨內壁刻滿了蟲道紋路。每當血浪打來,那些紋路就會吸收死氣轉化為星砂。
末簽鎖定九霄雷池。有個天生重瞳的少年正在雷劫中沐浴,他每吸收一道天雷,瞳孔裡就多出枚青銅齒輪的虛影。
"混沌道種已現。"林漓的銀河重瞳微微收縮,"青冥師弟。"
虛空裂開道縫隙。正在閉關的青冥子道身未至,本命法寶"鑒天鏡"已破空而來。鏡光掃過三支竹簽,頓時映出更駭人的真相——
那書生硯台裡的星砂,分明是初代宗主當年灑落的劫灰;
少女頭蓋骨上的紋路,與養蠱塔屍骸的蟲道圖譜完全同頻;
而雷池少年的重瞳深處,沉浮著縮小版的量天尺胚體。
"係統在借我的手..."林漓突然捏碎三支竹簽,"回收初代遺產。"
碎簽化作青銅暴雨射向各界。每滴雨水中都裹著林漓的道韻,在穿越維度屏障時自動化為引道銀蛾。最先抵達凡人王朝的那隻,正巧落在書生寫完的"道"字最後一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