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以妨礙公務的名義,被交警送去了派出所。
這讓陸天明哭笑不得。可是沒有人願意聽他解釋。他們甚至懷疑風塵仆仆的陸天明就是一個騙子。
因為,他如果真是去參加苦泉水全球研討會的人,怎麼可能騎著一輛摩托車赴會?
派出所羈押室裡,關著四五個人。男男女女都有。
陸天明一進去,便引起了幾個人的注意。
坐在角落裡的一個有些姿色的女人起身往他這邊過來,主動打招呼道:“帥哥,怎麼進來了?”
陸天明鼻子裡聞到一股低劣的香水味,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女人塗脂抹粉,臉上的粉抹得尤其厚,以至於與她脖子以下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見陸天明沒搭理自己,女人自我解嘲地笑了笑,道:“帥哥,怎麼不理人啊?”
陸天明這才回了她一句,“說什麼呢?”
女人湊過來道:“打牌?賭博?還是玩女人進來的?”
陸天明尷尬道:“都不是。”
女人便咧開嘴笑,不屑道:“騙人!你們男人,不就是這些屁事嗎?他奶奶的,這幾天搞得嚴,屁大點的事都關人。”
他們兩個一說話,引得幾個幾個人都湊了過來。
羈押室裡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道:“聽說,市裡要開一個什麼國際性的大會。有很多外國人要來。這不,說是注意國際影響,牌館不許打牌,連街上洗腳屋都要全部關門。”
女人便說道:“是啊。老娘今天一開門,就被他們請進來了。”
“你肯定乾了壞事嘛。”其中一個帶著壞笑道:“人家說了,洗腳屋是重點。”
女人道:“我是正規按摩店。”
“正不正規,老子去體驗一把才知道。”有人壞笑著說道:“現在開正規的店,還會有生意?你就騙鬼去吧。”
羈押室裡的熱鬨,引起了看守的注意。
看守便走過來,嗬斥他們道:“都給老子安靜待著。誰不老實,馬上送看守所。”
陸天明一看看守過來了,趕緊過去說道:“兄弟,麻煩你借個手機打個電話。”
看守白了他一眼道:“你說什麼?夢沒醒是吧?到這裡了,還想打電話?滾一邊去老實待著。”
陸天明挨了一頓訓,卻不敢發脾氣。
他因為與交警口角幾句,就被交警以妨礙公務和尋釁滋事弄進來了派出所,他還不知道派出所要怎麼對付自己。
他現在急啊,張濮存還等著他帶他去見導師呢。
遭了訓斥的幾個人,各自躲到一邊去不敢說話了。
畢竟,人在矮簷下。如果惹得看守生氣了,沒好果子吃啊。
女人悄悄湊到陸天明身邊,壓低聲道:“兄弟,我看你氣質不凡,不像是社會混混,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呀?”
陸天明苦笑道:“我與交警口角了幾句,就被送進來了。”
女人哦了一聲,笑道:“現在最惹不起的,就是他們這幫穿著一身皮的人。他們啊,想你圓,你就是圓。想你扁,你必須扁。不扁,他們有的是辦法讓你扁。”
陸天明笑笑道:“法治社會,怎麼可能會這樣?”
女人吃驚地瞪大眼道:“法?什麼法?我問你,法大還是權大?”
陸天明笑笑道:“當然是法大。”
女人搖搖頭道:“兄弟,你太天真了。法這東西,對我們普通老百姓就有用。對他們當官的人來說,就是狗屁。”
她緩緩歎口氣道:“就拿我本人來說吧。我好好的一個人,要是有口飯吃,我怎麼會天天抱著男人的一雙臭腳,還要笑臉相迎啊。”
女人是開洗腳按摩店的。店裡的服務人員,全部是一些沒有正當職業的家庭婦女。
“其實,我也知道開這種店風險很大。”女人低聲說道:“可是我沒辦法啊。我要不開,姐妹們就沒地方賺錢啊。她們不賺錢,家裡老人孩子要吃要喝怎麼辦?”
陸天明小聲道:“可以找個正當一點的工作做啊。”
“正當工作?”女人掃了陸天明一眼,冷笑道:“你說這話,我就知道你是個乾部。我問你,什麼是正當工作?像我們這種沒學曆,沒技術,又沒背景的人,誰要我們?去飯店端盤子?去大街上掃街?錢少不說,也找不到門路啊。”
“你彆小看掃大街的,人家想要這份工作,還得有人呢。”
陸天明心裡明白女人是乾什麼的了。任何一個城市,都會存在社會的陰暗麵。
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們,就在這片陰暗地裡艱難地生存。
有人曾形象地說過,任何一座城市,都會存在一條燈光暗淡的小街。這條小街往往是最不受城市待見的地方。但是,它卻是許多家庭賴以生存的最後一點希望。
“我們也是命苦。但我們不怨政府啊。”女人喃喃道:“我們不是貪圖享受,好吃懶做的女人。可是我們沒本事,我們隻有靠身體賺錢。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們既不偷,也不搶,也不危害社會,為什麼他們卻容忍不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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