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把拖欠退休教師工資的事詳細說給汪浩聽。說完後,他輕輕歎息一聲道:“汪書記,退休教師就靠著這點退休金生活,如果我們拖欠不發,他們的日子會很艱難。”
汪浩沉默不出聲,好一會後才說道:“退休教師工作了一輩子,總會有些積蓄的。不會像你說的那麼難吧?”
陸天明搖搖頭道:“汪書記,你可能有所不知。地方上的普通教師,年輕的時候,上有老,下有小。工資也不是很高,能維持一家人的開銷已經很不錯了。有幾個老師能存下錢來。”
“而且,鄉村教師中,有相當一部分屬於半邊戶。他們是不可能存下錢來的。”
汪浩道:“但也不至於艱難吧?天明,看待問題,我們應該積極向上,而不是悲觀消極。”
陸天明笑笑道:“其實,以我們現在的財力,完全不用拖欠的。”
汪浩便警惕地看著他,問了一句,“縣財政有錢為什麼不發?”
陸天明道:“主要是這筆錢要請汪書記同意。”
汪浩便明白了過來,冷冷道:“天明,你是不是在打紀念廣場建設費的主意?我可告訴你,這筆錢,你一分錢都不能動。”
陸天明解釋道:“汪書記,我已經算過了,紀念廣場項目所需資金,不會超過一個億。”
“你還真打上這筆錢的主意了啊。”汪浩有些激動地說道:“天明啊,我在此警告你,不要打這筆錢的主意。你敢動一分錢,我與你沒完啊。”
汪浩從燕京帶了一筆大資金來山南。這也是他能在山南迅速鞏固自己地位的法寶。
手上有錢,腰杆子就硬。而且這筆錢對山南來說,無異於天上掉餡餅。
汪浩很清楚,抓住這筆錢的使用權,就是抓住了山南所有乾部的命門。
這也是他來了之後,包括肖科在內的一批人,一直將眼光盯在這筆錢上,卻一直沒辦法動用,因而與汪浩發生了直接或間接的對抗的原因。
在山南的乾部看來,錢來了山南,就屬於山南。而非他汪書記的私人財產。
汪浩空降能帶款下來,隻是證明他個人能力強。而不是說這筆來援建山南的巨額資金,成為他汪浩手裡的工具。
燕京每年都有乾部空降來地方工作。但像汪浩這樣,一次性能帶來幾個億的發展資金,絕無僅有。
同時,這也從側麵證明汪浩與其他空降下來的乾部有所不同。
陸天明再次強調道:“汪書記,廣場項目花不了那麼多資金的。”
“花不了,就讓它們躺在賬戶上。錢多難道咬手?”汪浩提醒著陸天明說道:“天明啊,要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我們可不能成為敗家子。”
陸天明反提醒他道:“汪書記,長期拖欠教師工資,這要是傳出去,對我們山南的形象影響會很大。我看,是不是借用一下,等以後情況好了一點之後,把錢還上?”
汪浩搖著頭道:“天明啊,你把我看作什麼人了?首先,我帶來的資金,是為發展山南的,它不屬於某個人。其次,這筆資金因為來之不易,我們就要用在刀刃上。而不是來填補山南財政的虧空的。”
陸天明知道,汪浩為了確保他帶來的資金不被挪用和占用,他不惜與以肖科為代表的山南地方乾部發生矛盾。
汪浩當然清楚地方政府乾部的重要性。對於他一個空降下來的乾部而言,地方乾部就是他的眼睛和耳朵。更是他的拐杖。
他要想在地方有所作為,必須依靠地方乾部的支持與配合。
汪浩明知這個道理,卻還在資金的問題上,與地方乾部形成了矛盾。
但是,他沒想到陸天明也會來打這筆資金的主意。
“天明啊,政府沒錢,問題出在哪?”汪浩道:“這不是我們的責任啊。我們接手的時候,山南縣的財政就已經是千瘡百孔了,這是事實,誰都不能否認的吧?所以說,拖欠教師退休金的責任,不在你我,應該要追問上屆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