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容把幾名孕婦送回永壽宮,交給薑姑姑安置,有兩人過度驚嚇,肚子疼痛不已,下身開始流血,有早產的跡象。
薑姑姑忙著請太醫,又請太醫院的穩婆一起過來,萬一有人要生,也有穩婆照應。
法容顧不得其她們,忙來到乾清宮東次間,向張薔彙報:“奴家在接人的時候,錦衣衛的許顯純和東廠的楊寰,正率人圍攻守圍客宅的官軍……”
“廠衛這是,要公然造反啊。”張薔正在翻閱內閣送來的折子,聞言抬起頭,心裡湧起一絲慌亂,這不是遊戲,是真刀真槍的戰鬥,流血斷頭的那種。
廠公是魏忠賢的基本盤,是她目前無法控製的一支力量,她料不到,這些人還真敢作亂,忘了自己是天子親軍。
“人帶回來就行了,外麵的事,自有英國公和袁大人處理。”張薔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告訴英國公,錦衣衛的百戶所遍布京城各坊市,為防止廠衛做亂,請他加強城裡的巡查力量。”
法容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又黑著臉回來了:“娘娘,神樞營的一營人馬嘩變,一個遊擊將軍領兵,協助廠衛進攻守圍客宅的官兵!”
她離開時,隻知道客宅遭到廠衛的進攻,卻不知道還有京營的人馬參與。
張薔一聽,心裡慌得一批,事鬨大了,得趕快組織京城和皇城的防禦,彆在陰溝裡翻了船!
“快,傳兵部袁大人來乾清宮議事!”她對法容道,“你剛回來,讓郭統領派人去請……”
城裡出了如此大事,張薔隻得進到暖閣,向張皇後彙報眼下的局勢。
張皇後的一顆心,都在昏迷的朱由校身上,這兩日,除了平安來問安時,她能分一分心,其餘時候,除了休息,她都守在丈夫身邊,親自為他洗臉、擦身子、灌藥、灌水……凡事親力親為,把自己也累倒了兩次。
魏忠賢堅持守在暖閣裡,協助張皇後,他伺候起人來,比張皇後專業多了,多數時候,張薔隻能站在旁邊看著,最多擠幾滴靈泉水在朱由校的杯子裡,就是她對天子最大的關懷。
張皇後一聽廠衛做亂,氣不打一處來,蒼白的鵝蛋臉,漲得通紅,對著魏忠賢厲聲道:“魏公公,你乾的好事,錦衣衛本是天子親軍,你怎麼讓他們跟官兵作對?誰給你的膽?”
魏忠賢聽見許顯純終於行動,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麵上去裝著惶恐的樣子,撲通跪在地上叫起屈來:“娘娘容稟:老奴從前日開始,一直待在乾清宮,一個外人也沒接觸過。
老奴可沒下過令,讓廠衛與官軍對抗啊,娘娘明鑒!”
皇後一想也是,這兩天,魏忠賢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他哪有機會下令?皇後還看見他,對著昏迷的萬歲爺,偷偷抹眼淚,也不像要造反的樣子。
皇後的語氣又軟下來:“不是你最好,好好伺候萬歲爺,待萬歲爺好起來,饒不了那些人!”
張薔見她被魏忠賢兩句話就哄得團團轉,心知指望不上她,卻又不得不提醒道:“那……娘娘,本宮已經派人去請袁大人來議事,娘娘一起吧?”
朱由校倒下,皇後就是後宮第一人,這個關鍵時刻,張薔不想背上僭越的罪名,遇事多請示彙報,總不會錯,雖然外麵的政事,都是她在處理,在皇後麵前,她還是很低調。
張皇後揮揮手:“本宮這副樣子,不適合見朝臣,阿薔就多受累一些吧。”
得了皇後的允許,張薔退出東暖閣,抱著東次間裡的折子,來到側殿的公廳,為了避開魏忠賢,她乾脆到這裡來辦公。
袁可立很快就來了,他在兵部,剛接到京營士兵嘩變的消息,正要來宮裡商量處置方案。
“田爾耕真是瘋子!”袁可立一坐下,就大聲道,“居然敢策反京營官兵!”
“目前京師的軍事力量,最大的京營、五城兵馬司、廠衛、內操軍,”張薔在一張紙上邊畫邊講,“五城兵馬司是自己人,廠衛是對手,內操軍和京營裡,還存在變數,目前最緊要的,是掌控京營和內操軍。”
“娘娘說的有道理,”袁可立望著桌子上的草圖,銳聲道,“老臣親自去京營坐鎮,無論如何,要確保其他京營不再嘩變。”
張薔清亮的眸子,浮起一道光彩:“有老大人坐鎮,本宮就放心了,要錢要糧要人,大人儘管提,必要時候,京營要派兵平叛。”
“事不遲疑,老臣這就趕去京郊大營,所需錢糧,待老臣去後,再列清單送來。”
袁可立起身要走,又望向桌子上的那張草圖,皺眉道:“內操軍這邊,歸陛下管,那個王體乾,一向是親魏忠賢的,娘娘要早做防範,內操軍要是皇宮做亂,陛下和太子的安危難保!”
張薔點頭:“袁大人考慮的是,內操軍這邊,本宮早有防範,袁大人放心。”
袁可立起身離去,張薔在公廳裡轉了一圈,見阿寶跳過門坎,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過來,忙走過撈起它,抱在懷裡:“阿寶,現在怎麼辦?”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