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薔喝完碗裡的奶茶,又給自己倒了一碗,抬頭見朱由校愣愣地望著自己,她問:“上皇怎麼啦?”
朱由校心裡麵,那個初見時,那張回眸一笑,道“萬歲爺,奴婢叫張薔”的笑臉。那張從夾牆裡抬出來時,那張說著“萬歲爺,阿薔沒有騙你”的蒼白小臉。與眼前這張容光煥發,充滿自信地說道“自古帝王,外儒內法”的臉龐,不斷重疊。
他喃喃地說:“阿薔,你變了……”
張薔心裡咯噔一下,就聽朱由校失望地說道:“你不再是那個需要朕護住的阿薔了,阿薔,你不需要朕了……”
這個沒經受過捶打的中二青年!你都不負責任地,把江山丟給年幼的孩子,隻顧自己快活了,你還護得住我們嗎?
但她哪裡能承認這一點,她拿下朱由校手裡冷掉的奶茶倒掉,換了一隻碗,重新給他倒了一碗,動情地說:“怎麼不需要?有上皇在,平安就是有爹爹的孩子,阿薔就是有夫君的人,誰人敢欺負我們母子?
要是沒有上皇,臣妾和平安,就是孤兒寡母,不但要受朝臣的氣,就是宗室,也要欺到臣妾母子頭上來……
所以上皇,您一直都在護著我們呢。
您要好生將養,待平安長大親政後,臣妾就帶著您和懿安太後,走遍大明江山,去海邊看日出,到江南賞風景,登海船下南洋……”
朱由校被她前麵的話,感動得不要不要的,瞬間覺得找到了生存的意義,是的,有他在,平安母子,就不是孤兒寡母!誰人敢欺負他們?
他帶內操軍平了他!
又被她後麵描繪的場景,深深吸引,睜著一雙好看的鳳眼,天真地問:“真的?阿薔,我們真的可以去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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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西,榆林,洪承疇在平涼剿匪後,將平涼府內當匪、通匪、資匪的大戶和地痞無賴,清掃一空,用收剿的財貨,換來一千多匹蒙古馬。
還沒回到西安,就接到了升任延綏巡撫的公文,他直接調頭,連人帶馬,將曹文詔和周遇吉的隊伍,全拐到了榆林,隻將沈祥帶領的兩百人放了回去。
連帶著吳牲這位巡按兼賑災禦史,也跟著他一起到了榆林,因為兵部派到陝西實習的軍事學院學員,和他們帶領的京營士兵,歸吳牲調配。
洪承疇看中了京營官兵們手裡的火器,確實是攻山滅寨,破家滅門的大殺器,他喜歡!
延綏邊鎮,一直是大明抵抗蒙古人南下的橋頭堡,是陝西的北邊門戶,離西安上千裡,邊鎮有事,陝西巡撫鞭長莫及,為了阻擾蒙古人的襲擾,大明於正統年間,設延綏巡撫。
延綏巡撫管轄的地區,隻有慶陽府、延安府和榆林衛,任務就是剿匪安民,可見這個地區有多亂。
洪承疇用戰馬武裝了他的巡撫標營,還想用火器裝備這支隊伍,他一麵將周遇吉的隊員留在身邊當教官,一麵向朝廷發文,說陝西盜匪蜂起,請求兵部給榆林衛派發一批新式火器。
張薔知道陝北的局勢,已經命懸一線。
朝廷賑災的糧食一旦斷絕,就是流民四起的局麵,為了大明其他地方,不再像原本曆史上那樣,遭到流民襲卷,她做了一個艱難的選擇,默認了洪承疇的做法。
兵部很快發了一批新式火器過去,注明下一批,要用剿匪得來的財貨購買。
洪承疇拿到這批凶器,啊不,火哭,按京營的編製,組建了一支來去如風,戰力強悍的隊伍,自稱洪標營,百姓稱他們為砍頭軍。
兩個月時間,將兩府一衛地區的山賊馬匪,清剿一空,殺得延綏邊鎮,人頭滾滾。
洪曹二人的凶名,甚至傳到了邊牆外的蒙古地界,剛從青城撤回河套地區的鄂爾多斯部,連忙將放牧地,往北邊遷移了好幾十裡,生怕洪剃頭借著追擊盜匪的名義,殺進鄂爾多斯。
李鴻基跟著姚把總的隊伍,往邊鎮送了幾趟糧食,聽說洪承疇的巡撫標營在募兵,連驛卒的工作也不乾了,將老馬送回銀川驛,自己跑到榆林城當兵去了。
以前,他不是軍戶,想當兵也不可能,巡撫標營募兵,不論軍戶民戶,隻要身手好,通過軍官的考核,就能當兵。
這年頭,當兵至少,每頓還有兩個饃饃填飽肚子。
冬月初,吳牲帶著周遇吉一隊伍,回到西安,在布政使衙門的官田裡,查看三樣新作物的收獲情況。
為了種植這三樣新作物,陳奇瑜又是打井,又是修渠,萬幸的是,在佃戶的精心照料下,三樣作物都獲得了豐收。紅薯畝產八石,玉米也有四石的產量。
最讓人驚喜的是,他帶來的土豆,在西北的沙土地裡長勢良好,畝產比紅薯還高。
吳牲和陳奇瑜兩人,不顧身份地蹲在土豆地裡,一邊用手扒拉土豆,一邊哈哈大笑,笑得眼淚汪汪的……
陳奇瑜捧著一顆拳頭大的土豆,感歎道:“有這一顆土豆,一人也能活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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