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老三路到衛所調兵,他不僅糾集了衛所兵,還將田間勞作的青壯年悉數搜羅,組織起一支兩千多人的隊伍,手持刀槍棍棒,氣勢洶洶地向府城反撲。
京營僅有五百騎兵,但幸運的是,陳家和唐王府已被控製。孫傳庭調撥三百人扼守東城門,楊維垣召回衙役,組織了三百多名青壯,守衛城牆上的幾處豁口。
吳三桂自遼東歸來後,再未有過騎馬衝鋒的經曆,今日終於得以一試身手,他興奮和雙眼發光,連胯下的戰馬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激情,興奮地用蹄子刨地,迫不及待地要衝出去。
他身後,三百騎兵整齊列隊,盔甲閃耀,刀光映天。
與火槍相比,騎兵的優勢在於其強大的衝擊力,戰馬衝陣而過時,隻需將大刀長槍橫掃,憑借那勢不可擋的衝擊力,便能輕易劃開敵人的衣甲,割下他們的頭顱。
陳家老三的隊伍,終於在道路儘頭出現,他們沿著進城的大道,根本不講究隊形,隻舉著武器,大喊大叫地衝殺過來,哪裡像一隊衛所兵,根本就是一群流民兵。
兩軍相距三裡左右,吳三桂手中的旗幟向前一揮,大聲喊道:“殺敵!”隨後一馬當先,衝了出去,身後的兩名家丁,緊緊護在他左右。
騎兵們排成衝鋒陣型,緊隨其後,如潮水般湧出。
騎兵提速,三裡路轉瞬即到,南陽的烏合之眾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他們根本不懂得列陣而戰,見騎兵衝來,紛紛向大路兩側逃竄。
兩條腿哪裡跑得過四條腿?許多人直接被戰馬撞倒,倒在地上被踐踏成一攤血肉。
騎兵們揮起手中的馬刀,一顆顆人頭飛上天空,飛濺起一篷篷鮮血,慘叫聲被轟隆隆的馬蹄聲淹沒。
陳家老三走在隊伍後麵壓陣,見前麵的騎兵衝來,他第一時間轉身就逃。
還沒跑出二百步,身後的隊伍就已被殺穿,一個白袍小將,挺著一杆長槍向他追來。
陳家老三隻感到後背一涼,一杆槍尖從他的前胸穿透而出,他被穿在槍上,直接被舉起,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倒是死得痛快。
僅僅一個衝鋒,陳家老三的兩千多人就被打散,死傷無數。
騎兵隊伍在一裡路外整隊,又掉頭殺了回來。那些在第一波衝擊中僥幸逃生的青壯,又在田野裡被追上,被無情地砍殺。
不到一個時辰,兩千多人的隊伍,隻剩下幾十個跪地投降的俘虜。
此後,吳三桂在南陽地界,終於獲得了“吳剃頭”的凶名。
至此,南陽府城以陳家為首的黑惡勢力,被連根拔起。然而,孫傳庭和錦衣衛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老唐王朱碩熿,違背祖製,囚禁世子與孫子,致世子死亡,罪不可恕,被廢為庶人。愛妾陳氏,謀害嫡子和嫡孫,被處以斬刑。他的幾個兒子,也被廢為庶人,不得享受郡王待遇。
朱聿鍵被立為世子,接掌唐王府。
陳家的勢力,不僅在南陽府城根深蒂固,南陽府下屬的兩州十一縣,也被大多被陳家勢力滲透。州縣的官員,六成淪為陳家的幫凶。不願意同流合汙的,就如楊維垣一般,被架空或被趕走。
孫傳庭和陳濤的兩支隊伍,根本忙不過來,隻得向朝廷求援,請求朝廷派官員,填補南陽府地方的空缺,並派人協助辦案。
南陽一地的塌方式腐敗,在《明報》上被披露後,引起朝野震動。
太後在朝會上,難得地發了脾氣,要求大理寺、刑部、督察院、錦衣衛組成聯合工作組,進駐南陽府,將所有涉案的官員、士紳和地方豪族,通通查處,絕不姑息。
幾家歡喜幾家愁,南陽府和兩州十一縣,一下子空出了六七十個有品級的職位,以及無數個無品級的吏員職位。吏部文選司的門檻,都快被踏平了。
這天,吏部左侍郎錢謙益,收到一封來自南京的信。
寫信的是他的老友,南京吏部尚書鄭三俊。鄭三俊在信裡,向他推薦了十幾個人,希望他向吏部推薦這些人,哪怕隻推上去一半,東林黨也後繼有人了。
這裡囉嗦兩句,不願意看的可跳過。
後人都以為,東林黨在晚明時期把持朝堂,賣官鬻爵,反對開海,反對征收商稅,貪汙腐敗,導致大明最終滅亡。
其實,東林黨亂國,主要是在南明時期。
為了爭權奪利,他們不惜利用左良玉威逼南明小朝廷,最終導致南明朝廷分崩離析。
再加上錢謙益這個黨魁,在麵對清軍的屠刀時,說出了那句遺臭萬年的“水太涼”,東林黨從此被後人釘在了恥辱柱上。
但這個時代的這個時期,東林黨在朝堂上出現了斷層,根本沒什麼席位。
高攀龍、顧憲成等人,算是東林黨的第一代,在魏忠賢掌權之前,就去逝得差不多了,連碩果僅存的葉茂才,也在開平元年去逝。
以東林六君子楊漣、左光鬥為代表的第二代東林黨骨乾,基本上被魏忠賢連根拔除。
到了開平年間,東林黨群龍無首。錢謙益在閹黨的《東林點將錄》裡,是天巧星浪子燕青,原本的地位就不高,被稱為第三代東林黨魁,頗有點“廖化作先鋒”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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