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帶著栓栓,就站在屋門外麵,看到丈夫走了出來,她放下孩子,趕忙走了過去,而栓栓沒看父親,卻跟在了明雪後麵,
“聽媽媽說,你是我的祖母?”
看著他明亮的眼睛,明雪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是你不稱職的祖母,這個給你玩吧。”
她將鑰匙遞給了孩子,時間不早了,再不歸隊就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說完,便抬腳往外走去,看著那挺得筆直的後背,周明推出了摩托車,
“我載你回去。”
母子倆呼嘯而去,王芳抱著兒子目送著,
“你手裡拿的啥?”
“祖母給的,”
栓栓將鑰匙舉了起來,黃澄澄的泛著光澤。
看著鑰匙上古樸的花紋,王芳趕緊拿了過去,
“這個要給爸爸,栓栓乖,記住不要對彆人說,嗯,香香和惠惠也不能說。”
栓栓有時候的表現,幾乎不像個孩子,他點了點頭便下了地,去沙子堆玩了起來。
不一會,周明回到了家,一聲不響的去了那間小屋,王芳終究沒有跟進去,有些事讓他自己去消化吧。
周明蜷縮在床鋪上,他小的時候,無數次望著頭頂的牛毛氈,想象著母親的懷抱,幻想著要是她沒死,自己會不會很幸福,
可真相慢慢剝開時,卻是如此的殘酷,他隻是被丟棄了。
周明苦笑一聲,已經快三十歲的人了,還有什麼可矯情的?
“吃飯了,栓栓,去叫爸爸吃飯!”
周明出來,一把抱起了兒子,衝著他的小臉蛋子親了一口,所有的遺憾,仿佛都在這一刻消散了。
香香帶著妹子去看了一場電影,兩人還在激動的說著劇情,村裡都是露天放映的,這種禮堂式的還是第一次去,王芳還給了買零食的錢,雖然隻有兩毛。
“哥,電影院門口的花生米太香了,我還留了一半,你嘗嘗。”
劉惠拿出一個尖尖的報紙卷,裡麵有著脆脆的花生米,周明不忍拂她好意,拿了一粒放進了嘴巴,
“嗯,真的很香啊,你們自己吃,彆給栓栓,他太小了,吃不了這種豆子。”
劉惠很遺憾,其實,她就是留給小家夥的,沒帶他看電影已經很愧疚了,沒想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他也不能吃。
入夜後,哄睡了小家夥,王芳才轉身看著丈夫,隻見他閉著眼,顯然還沒睡意。
“母親給了兒子,喏,你收起來吧。”
她拿出了那枚鑰匙,不用猜就知道,保險箱裡有著重要的東西。
“我問了她,有沒有退休的打算?”
“怎麼說的?如果她願意回來,我肯定會做個好媳婦。”
“她說了會考慮,隻是外麵形勢複雜,目前國內也處在變革中,你應該也知道,明年尼克鬆訪華,兩國也會建交,國外的同誌們任務很重啊。”
是啊,如果她沒記錯,曾經有人潛伏至暮年,一生都在為祖國服務,這些人都是值得尊敬和愛戴的,雖然婆婆對丈夫有所虧欠,可她對得起自己的國家。
過了兩天,周明又一次見到了母親,因為在大街上,她大大方方過來道了謝,並告訴他,自己明天就要回去了。
“你多保重,這個是我配的,對身體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