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蘭被前婆婆當作女兒嫁了出去,老太太還跟她保證,牛牛爹留下的屋子永遠是牛牛的,他們不在的日子,由大伯照看。
“那些被褥啥的,你都帶過去,放久了也就壞了,這身衣服是娘給你的嫁妝,咱家就這條件,再多也沒有了。”
那是一套嶄新的衣褲,看著老人家身上的補丁,張蘭鼻子一酸,
“娘,你這是乾啥呀?我又不是沒衣服,咱家布票多緊張啊,孩子們都上學了,還是老二接老大的穿,小三、小四就沒穿過一件新的。”
“他們幾個皮猴子,天天土裡打滾,不光著都算好的,要啥新的?老力人不錯,不會跟你計較,可他也有兄弟族親,咱不能丟了他的人。”
大嫂一撩簾子,快人快語地說著,也表明了,婆婆沒有背著他們。
“大嫂,我咋跟做夢一樣,其實,我自個帶著牛牛也過得挺好,怎麼就鬼迷心竅答應了他。”
張蘭還在雲裡霧裡呢,一時難以適應。
“這都是緣分,上天可憐你,才遇到了這個人,他雖然沒吃商品糧,可每月都有工資,日子會越來越好的。”大嫂滿臉的羨慕。
張蘭出嫁了,小院空了出來,周明他們都搬了過去,雖然還是四個人睡一間,可做飯啥的方便多了。
山上的梯田也越整越好,有些邊緣地帶,都用石頭砌的整整齊齊,不會輕易塌下去。
多了這麼多耕地,衛東大隊徹底沒了閒人,牛牛奶這種年紀的,都天天去倉房剝玉米,也順帶聊著八卦。
“喲,淑慧,你這是新鞋吧?看著怪俊的。”
老太太嘴都癟了,還嘖嘖了幾聲,牛牛奶不好意思的笑了,
“這是蘭子給我做的,一直都沒舍得穿,昨晚踩了泥,那雙舊的洗了沒乾。”
哪怕是老二沒了,老二媳婦也年年給她做鞋,冬夏各一雙。
“好人有好報,我娘家跟老力一個村,昨天侄兒媳婦來串門,可把他一頓誇,以前有人給他介紹過,可他那會站不起來,不想拖累彆人,才耽擱到現在,要不地,也輪不到咱蘭子。”
在農村月月有錢拿,這就超越了大部分人,那男人還不嫌棄她的兒子,在眾人眼裡,更是好得不得了。
“他的腿真沒事了嗎?這乾木工活也挺累人的。”
有人擔心的問道,
“聽說是做了手術才好的,還是在部隊醫院做的,他在木工廠是師傅,很少乾出力氣的活。”
這裡聊的起勁,張蘭卻被娘家人堵在了屋裡,他們瞅準老力上班去了,張蘭娘第一個衝了進去。
“你個沒良心的,彩禮呢?都交給我,誰家彩禮不給娘!”
張蘭攏了攏頭發,心也定了下來,娘家來鬨的事,老力早跟她說了對策,家裡那幾百塊錢,也都存到了縣裡的銀行,存折都藏在磚洞裡呢,廚房也都上了鎖。
“娘,你這話說的不對,這二嫁帶著拖油瓶的,誰家給彩禮呀?能幫我養兒子已經很不錯了,”
“屁!他明明答應給的,那天你還裝模作樣不同意,扭臉就跟了人家,說,是不是把錢給宋家了,你這個吃裡爬外的貨。”
張大哥怒吼一聲,張蘭輕蔑的看了他一眼,當年就是他,用自己的彩禮娶了媳婦,嗬嗬,還真是占便宜沒夠,這次還惦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