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這絕無可能。”
吳憂的話如晴天霹靂，讓楊令儀難以置信，她和楊令武兄妹之間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她不相信自己的哥哥是肆意屠戮百姓的畜牲。
“楊姑娘，你是明事理的人，你不妨先查一查，如果是本官汙蔑，本官願意道歉，而且隨你處置，反之，還希望你交出凶手，還死者一個公道。”
看在楊之煥為國征戰的情份上，吳憂還是給予了尊重，楊令儀如果講道理，斷然不會阻止，如果她執迷不悟，再動用強硬的手段不遲。
“對，對，我相信我哥不會殺人，吳大人，請跟我來，今日我便當著你的麵問個清楚。”
吳憂不是昏官，他上門抓人，定然有充分的證據，可是楊令儀還是相信自己的哥哥，她不相信自己的哥哥會殺人。
帶著吳憂眾人來到了後院，此時後院內跪著一排排白虎營的將士，吳憂一眼便認出，他們正是那日抬著楊令武的那群人。
這倒是省事了，免得還要去一趟西郊軍營。
“你們是不是殺了人？”楊令儀來到白虎營的將士前，語氣冷冽，而後看向一人：“楊誌，你說。”
“這……”名叫楊誌的大漢見到吳憂一行人，支支吾吾。
楊令儀目光一凝：“說，今日你要是不交待清楚，我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大小姐，饒命啊。”楊誌連連叩頭，顫聲道：“是，是少帥，他說他快死了，讓我們殺了赤河村的百姓為他陪葬。”
“你，你們，畜牲。”得知真相的楊令儀，臉色蒼白，渾身因憤怒而顫抖。
他快死了，所以要殺赤河村的百姓為他陪葬，這邏輯看似不通，其實不然。
永遠不要低估人性的惡，人隻有在最絕望，得知自己快死的時候是最瘋狂的，因為隻有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行事便沒有了顧忌，以往不敢做的事情，現在什麼都不怕了。
比如一個人得了不治之症，而且還有很強的傳染性時，他不介意將不治之症傳染給彆人。
不甘，憤怒，絕望，無數負麵情緒的交織下，就會形成報複心理，傳染的人越多，這種報複心理才更容易得到滿足。
什麼道德底線，什麼濫殺無辜，重要嗎？都要死了，洪水滔天又奈我何？
人，其實是兩個極端，善良的人永遠善良，這種人在將死之時，雖有對世間留戀，但底線還在，不會越過“人”這條界線。
而惡人正好相反，這種人在將死之時，他們恐懼，隻有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才真正感覺到活著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情。
可是真正見到彆人活的比自己好時，他們妒忌，他們瘋狂，他們內心的陰暗徹底暴露了出來。
楊令武就是惡人，於是他內心陰暗的猛獸被釋放了出來，讓那些無辜之人，甚至是他的救命恩人，全部成為了他的刀下亡魂。
人性的惡一旦失控，這樣的人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用畜牲來形容並不過分。
人上人，這三個字其實很可悲，特彆是在封建王朝，權力越大，破壞性就越大。
就是那些所謂的人上人，他們死後，寧可將無數的財寶埋在地下，也不願造福一方，這是極致的自私。
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可是正是那些所謂的人上人，他們自詡高高在上，所以他們死後需要人陪葬，隻有陪葬的人越多，才能彰顯他們的顯赫地位，哪怕做鬼也要高鬼一等。
楊令武應該沒有想到，他還能活著，如果他提前知曉，也不會選擇無意義的屠戮百姓，如果隻是一種假設並非現實，做了就要付出代價。
“他們。”吳憂指向白虎營的將士，語氣淡漠：“還有楊令武，全部帶走。”
白虎營也好，楊令武也罷，這些人不值得同情。哪怕楊令武重傷垂危，奄奄一息，同情他無異於同情惡魔。
“等等。”內心掙紮了片刻，楊令儀選擇製止，楊令武是她親哥，哪怕他犯了大錯，可血濃於水，她豈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吳憂帶走：“吳大人，能否寬限幾日，等我哥的傷好一些，我親自帶他去府衙認罪。”
絕對不能讓令武落在吳憂手裡，憑吳憂的手段，一旦被吳憂帶走，豈有命在？
這是楊令儀此時的想法，現在隻有拖延時間，直到父親返回，憑父親的功勳向陛下求情，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吳憂並不知道楊令儀打的是這個主意，他也沒打算退去：“今日無論是誰，也阻止不了本官抓人，動手。”
“吳憂。”楊令儀拳頭緊握，深呼吸了一口氣後，緩緩鬆開：“吳大人，我父親乃是一方統帥，此次燕雲之地立下大功，看在家父的麵子上，你能否緩幾天？”
楊令儀姿容不俗，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英氣，彆有一番韻味，此時的她楚楚可憐，不禁惹人憐惜。
如果放在平時，吳憂或許會被這種獨特的氣質吸引，可是現在不同，一想到赤河村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屍體，正盯著他時，再誘惑的美色也被衝刷的一乾二淨。
“楊令儀，這不是買賣，你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今日就算楊之煥在此，也阻止不了本官。”
無情的話語讓楊令儀無措，如果是一般的官員，看在楊之煥為國征戰的情分上，怕是早就妥協了，甚至大事化小，可吳憂又豈是一般的官員可比。
見勸說無用，楊令儀咬了咬牙，冷哼一聲：“來人。”
一聲令下，立刻有幾十家丁護院，手持各種武器趕來，與吳憂一行形成對峙局麵，楊令儀放緩語氣道：“吳大人，我隻是想暫緩幾日，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說話的同時，楊令儀來到一旁的兵器架前，抽出一柄長槍，握在手中，直指吳憂。
楊家的家丁護院大部分是退役的老兵，是上過戰場與敵廝殺的悍卒，而且還有幾十白虎營的將士，吳憂一邊論人數和戰鬥力遠遠不如。
此時劍拔弩張，似乎空氣都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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