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黑暗打交道，看透人性陰暗的一麵，久而久之，人就會改變。
吳憂是律法的維護者，懲奸除惡，維護世間公道，可那又如何？看似風光，受百姓敬仰，一旦殺的人多了，身上沾染的殺氣會讓他變的暴戾。
縱觀曆史長河，每朝每代都有奸惡之人，除之不儘，這是人性的黑暗使然，無法改變。
大夏之所以出會現如此規模的大案，其根本乃是社會風氣所至，隻有改變社會風氣，才能減少罪惡，至於杜絕，這絕無可能。
吳憂的變化，家裡的人都清晰感覺到了，原本欣喜的趙輕柔，麵色凝重了幾分：“出事了？”
曹雪凝本想和吳憂打聲招呼，但是見到吳憂後，她目露驚詫之色，驚恐的後退了數步。
獨孤愷盯著吳憂好一會兒，皺了皺眉：“你的殺心很重，你殺人了？”
他雖然沒有殺過人，但是見過的悍卒勇士無數，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和此時的吳憂彆無二致。
沒有解釋，吳憂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身後跟來的呂鵬和猴子吩咐道：“猴子，你去請孫正和，彆讓楊令武死了，另外再把朱尚書請來，呂鵬，你帶一些人手再去一趟赤河村，彆讓老虎糟蹋了屍體。”
吩咐完，吳憂看向趙輕柔三人，緩聲道：“遇到了一個案子，沒事。”
任誰都看的出來出了大事，吳憂表現的越平靜，表明事情非同小可。
客廳之中，小竹給眾人上了一杯茶，目光卻時不時的瞄向一言不發的吳憂，她都看的出來吳憂不對勁。
獨孤愷眯了眯眼，看向一直跟著的司馬流年：“司馬大人，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楊令武被抓了………”見吳憂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司馬流年便把事情的始末一一道來，聽的幾人既是震驚又是憤怒。
考慮到楊令武的身份，眾人又沉默了下來，不是吳憂刻意去得罪人，有的人如果不殺，實在是沒有天理。
不大一會兒，朱明理便急匆匆趕到了吳家，剛進入客廳，放緩語氣問道：“事情我都聽說了，吳憂，你想怎麼做？”
他是和吳憂走的最近的官員，對吳憂最為了解，若今日朱明理還是京都令，或許楊令武還有一線生機。
吳憂不是他，和他的行事風格完全不同，朱明理心裡清楚，楊令武完了。
沒有替楊令武求情，哪怕看在楊之渙的麵子上，朱明理知道求情沒有任何作用，他和楊之煥的關係還不錯，但是這件案子太惡劣了，犯下如此大案，求情隻會讓吳憂看低自己。
“請。”吳憂抬手示意，待朱明理落坐後，理了理思緒，說道：“朱大人，報紙一事，明日發行如何？楊令武的罪行，應當在頭條。”
果然，如果按吳憂的意思去做，那楊令武一案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哪怕楊之渙回了京都亦是如此。
若要壓下此案，首先要封鎖消息，再毀掉一切的證據，久而久之，此案便不了了之了，之後，再有人報案，也查不到證據，赤河村案便成了無頭公案，無限期擱置。
顯然，這不是吳憂的風格，官場是人情世故，說白了就是官官相護，如果是其他人或許會賣楊之渙這個麵子，但是吳憂不會。
公道自在人心，吳憂心裡有自己的準則，這種昧良心的行為他做不到。
有許多的負麵言論，說吳憂行事太過狠辣，這種腦殘的話，吳憂從不予理睬，他行事隻求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足矣。
報紙的內容，吳憂心裡已經有了副稿，和朱明理一討論，便是一個時辰。
楊令武案是頭條，自不必說，攢稿一事交給了司馬流年，這也是吳憂讓他參與此案真正的用意。
“司馬大人，報紙受眾的群體是百姓，內容主要以白話文為主，越直白越好，你不需要加入自己的情感和立場，隻要將案子說明即可。”
原本司馬流年不知道報紙一事，聽吳憂和朱明理討論之後，心裡已經有了明確的概念。直到此時，他再不明白吳憂的用意那才是傻子：“你拿我當槍使？”
沒有否認，也沒有正麵回複，吳憂繼續道：“纂稿的署名，你可以用自己的名字，也可以用筆名。”
“我同意了。”司馬流年沒有糾結是不是被吳憂當槍使了，沒有任何猶豫，立馬點頭同意。
在朝堂，他司馬流年如老鼠一般，被人嫌棄，在民間也沒有什麼名望，而報紙是一個機會，一個讓他司馬流年，甚至整個司馬家揚名的機會。
以往都是彆人美化自己，請求他寫入史書，名垂青史，現在就不同了，報紙可以讓他名垂千古，他豈能拒絕？
況且他隻負責纂稿，真正與楊之渙交惡的是吳憂，那就更沒有顧慮了。
朱明理和司馬流年離開了，他們要去工部，安排相應的事宜，纂稿，雕刻模板，印刷都需要時間，至於發售，吳憂也有預案，先交由各大書鋪代售賣。
書鋪雖然也是書香之地，但本質上還是屬於商人行列，無論是吳憂的麵子，還是朝廷的公務，他們都無法拒絕，甚至還非常樂意。
這是吳憂將他們邀請來後，他們拍著胸脯應了下來，報紙是公事，沒有利益，但能為朝廷效力，對他們而言這是榮幸。
次日一早。
朱明理來到了吳家，跟在他身後的是十幾輛馬車，車上是一梱梱的報紙。
吳家的棉衣還在販賣，往來的百姓本就不少，不禁議論紛紛。
吳憂早早的便等候在門外，見到精神略顯萎靡的朱明理，笑道：“朱大人辛苦了。”
朱明理搖了搖頭：“一日夜的功夫，隻印刷了兩千份，我已經叮囑工部繼續刊印。”
報紙的發行，勢在必行，哪怕沒有楊令武一案，也一樣會出現，楊令武也算是倒黴，恰逢其會趕上了而已。
兩千份並不多，如果按照京都人口的比例，連百分之一都不到，工部第一次接觸報紙，產能並不高，待熟悉之後，效率將逐漸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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