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喜歡把陰暗的一麵藏的嚴嚴實實,把正直善良的一麵展示給外人,這是人性使然。
一個人通常接受另外一個人,是因為這個人的正麵形象,但如果把他陰暗的一麵暴露出來,是人是鬼便一目了然。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依女很可憐,年輕時便失去了丈夫,為了救夫,她整整花了二十年的心血,卻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愛情會讓人著迷失自我,那依女就是此類人,所以她無所不用其極,哪怕不惜殘害無辜之人,她把仁慈善的一麵展示給了百姓,把殘忍惡毒的一麵埋藏在了淨土院之下。
“我有救你夫君的辦法,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要踏入大夏?”
說了那麼多,這才是重點,那依女祖上在東瀛浸透多年,憑一身醫術便能立足,她繼承了祖上的醫術,立足於東瀛問題不大,可是她偏偏遠走他鄉,來到了大夏,這不合常理。
如果說那依女想回來認祖歸宗,純屬胡扯,她嫁給了倭人,已經算不上是大夏人,那麼她回到大夏必有所圖。
“你的辦法能讓我夫君複活嗎?”恢複理智的那依女表情淡漠,從她的臉上隻能看出心喪若死。
吳憂搖了搖頭:“這世上根本沒有死而複生的辦法,沒有人能做到,也包括我。”
吳憂話音剛落,隻見那依女猛然衝了出去,剛剛眾人查看的是左邊,右邊長廊並沒有探查,而那偏女衝出去的地方正是右邊。
“想逃。”卓小乙反應迅速,立刻追了過去。
那依女並沒有跑太遠的距離,大概十幾步便轉入了第一個房間。
吳憂跟在卓小乙身後,追到房間前二人停了下來。
這是一間書房,房間很大,三排靠牆的書架中間擺放著一張書桌,書桌之上不僅有文房四寶,還有一盞油燈,此處才是那依女真正的書房。
那依女一手拿起油燈,一手拔下頭的簪子抵在咽喉處,她看向趕來的吳憂眾人道:“你們彆過來。”
吳憂和卓小乙對視一眼,二人停下了腳步,後麵跟上來的薛驥眾人也停了下來。
“你的祖上是大燕人,你現在是大夏人,為了一個倭人,你這麼做值得嗎?”吳憂率先開口,他並不是要勸那依女,而是想弄清楚她的意圖。
犯下如此大案,天地難容,那依女已經沒有了活路,無論是誰也保不住她的性命。
之前護著她的薛驥見到一堆堆的殘屍時,一言不發,維護她的巴天水寨的人此時看她的目光,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至於百姓,除了老者一臉的失落外,其他的人依舊處於惶恐之中。
事情的大反轉沒有人能笑的出來,哪怕是吳憂也沒有打臉眾人的快感,對錯是非此時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自我的夫君死後,我便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念頭,隻因複活他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我自知罪孽深重,但是我不後悔。”
不得不說,這場大案其實就是一場諷刺,那依女導致了尹藤的死亡,卻不遺餘力的想著複活他,真是既可笑又可悲。
或許那依女清楚人死不能複生的道理,她隻是不甘心,所以她把自己的悲慘人生轉嫁到無辜之人身上,這才是整個案件最大的惡。
“冥頑不靈。”這時,溫馨兒開口問道:“老實交代,你們踏足中土腹地到底意欲何為?”
如果單單隻是為了資源,那依我和尹藤沒必要來到夷陵,大可在海寧城便能做到,顯然她們和海寧城的倭寇並不是同一批人。
“吳大人,我求你一件事?”那依女沒有理會溫馨兒,而是看向吳憂說道。
吳憂點了點頭:“你說吧,隻要不過分我答應你。”
“我死後,希望你把我和我夫君合葬在一起。”說完這些,那依女將手裡的油燈扔向書架,火勢迅速蔓延,那依女不閃不避,繼續道:“我夫君尹藤,名叫伊藤惠南,師從北辰一刀流,是有名的刀客,也是東瀛右翼一派的中流砥柱,我們之所以來到中土,乃是尋一樣東西………”
溫馨兒連忙上前,問道:“你們要尋找什麼?”
“藏寶圖。”那依女並沒有隱瞞,道出了實情,此時,火勢越來越大,熾熱的火焰已經燎燃了那依女的衣裙,她卻視若無睹。
“找到了嗎?”溫馨兒連忙詢問。
那依女連忙點頭:“找到了,不過卻被人拿走了。”話說到這裡,火勢已經蔓延到了那依女全身,此時的她形同一個火人。
“是誰拿走的?”
溫馨兒的話並沒有得到回應,隻聽那依女悲涼的話語:“終究成為了棄子,夫君,妾身來陪你了………”
那依女的話音越來越小,直至沒有了聲息。
吳憂歎了口氣,對卓小乙道:“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說完便走出了書房。
若說害人,大夫這個職業可排第一,心術正的大夫為善一方,若心術不正將是一方禍首,輕則讓人傾家蕩產,重則死不瞑目,古今皆是如此。
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每個人都會生病,生病就會看大夫,若遇良醫則是幸事,若非良醫,就另當彆論了。
醫者重在醫德,醫德首在仁心,那依女這種醫術精湛,卻欠缺醫德之人,乃是環境造就,醫術乃是那氏在東瀛的立根之本,而醫德卻沒有傳承下來,或者說東瀛的環境根本不適合儒家思想。
吳憂雖然對儒家有些偏見,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儒家思想對教化百姓,奠定文明的根基起著重要的作用。
那氏在東瀛生活了數代,他們將儒家漸漸的淡去,那依女這樣的醫者,或許是每個大夫都經曆過同樣的心態,不過在大夏這樣的醫者則是極少數。
或者說她在醫術上的心態和大多醫者相同,隻不過大夏的醫者更加注重的並非醫術本身,而是醫德。
這一點吳憂心如明鏡,在京都有名的大夫很多,雖然都不如那依女有名,那是因為醫者太過集中所至,而非醫術。
除了過硬的醫術外,京都的大夫爭的是名望,名望往往與醫德成正比,說直白點兒就是內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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