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狂隻是淡然地點了個頭,而後又拋出了一個問題:“以你所見,侯翻海為人如何?”
蕭麥想了想:“窮凶極惡,死得太便宜了,應該明正典刑,斬首一刻鐘。”
“神通又如何?”
“極其恐怖。就算武功遠高於他,一旦中招,便是九死一生。”
“那我告訴你,侯翻海的為人與神通,就是鮫宮高手最典型的特征:有戾火教徒的邪惡,卻無戾火教徒的癲狂;神通威能,遠超江湖平均水準。”
蕭麥瞬間得出結論:“這豈不是比戾火教徒更可怕?”
戾火教徒生性“純惡”,全是藏都藏不住的瘋子,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成為人人得而誅之的老鼠。
但鮫宮高手,表麵與常人彆無二致,就算是壞,往往也壞得司空見慣,隱蔽性更強,破壞力更大。
如侯翻海,手中血債無算,還能爬上市舶司副使的位置,這對戾火教徒是不可想象的。
李疏狂說道:“為師前往京城,就是為了調查這個侯翻海。後來查得差不多了,又恰逢你在到處抓人,就索性把他當成一塊試金石,試一下姚倩淑幫忙所收弟子的成色。”
蕭麥聞言,尷尬地撓撓頭:“徒兒也想抓住凶犯,仔細審問,可當時情況危急,沒能留下活口,甚是可惜。”
“無妨,且不論鮫宮高手神通強大,就算抓住活口,也審不出什麼。”李疏狂解釋道。
原來,鮫宮高手不同於戾火教徒,後者有清醒的自我認知,前者大多數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鮫宮高手。
因為進入鮫宮的經曆,會如同夢境一般,在離開之後迅速煙消雲散,絕大多數人,會忘記除“進入過鮫宮”之外的一切事。
僅有少數人會依稀記得,鮫宮內的金碧輝煌和狀若神仙的男男女女。
“對了,師父說師祖的神通與徒兒有不小的淵源,可從神通說到姑姑,從姑姑說到鮫宮,再從鮫宮說到侯翻海,隔了好幾到才把徒兒聯係起來,這淵源很淺啊。”蕭麥忽然發現一個漏洞。
李疏狂道:“為師還沒說完。進入鮫宮再出來的人,往往會發現自己已身在異地。從蒼南到梧都縣,中間這段經曆,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呃!”蕭麥終於明白過來,繞了這麼一大圈,李疏狂真正想問的,“師父懷疑徒兒去過鮫宮?”
李疏狂道:“鮫宮不似戾火那般容易分辨,即使你去過,也很有可能不自知。”
“這——”
蕭麥發現,站在李疏狂的角度,自己確實很值得懷疑。一是發生過瞬間移動,二是神通異乎尋常地強大。
但他沒辦法解釋,瞬間移動是因為穿越,神通強大是因為那不是神通是係統。
蕭麥思索過後,發現了一個破綻:“師父先前不是說,鮫宮高手都窮凶極惡嗎?您若認定我包藏禍心,又為何庇護弟子呢?”
李疏狂歎了口氣:“一般來說,鮫宮更傾向於吸納惡人。可數年前,為師曾遇到一個例外。那是一個少年,誤入鮫宮,卻不願迷失本心去行凶作惡,最後離奇死於另一個鮫宮高手劍下。”
“離奇?”
“往事不堪回首,起初我也並未把那樁事故放在心上。直到後來,張逸告知我一樁怪事。”
“張逸。”聽到這個名字,蕭麥莫名地振奮了一下,“他與師父有關聯?”
“張逸,法號兵劫,是黑火教熾淵宮尊者冥獄的親傳弟子,號稱黑火教三百年來武學天賦之一。為師與他有些交情,當時欲以侯翻海為試金石,又擔心他神通過強,就邀請張逸協助於你。”
“原來如此。”蕭麥早就覺得奇怪,張逸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好像就是為了引導自己乾掉侯翻海,“他對師父說什麼了?”
“說你當時,手邊恰好有一張侯翻海的通緝令。即使他不去引導,你也免不了與侯翻海一戰。”
“是有些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