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若衡哭道:“爹爹的臉。”
鄭長風這才注意到臉頰上的蟄痛,他笑笑,伸出手掌,將傷口抹去。
宗師級強者對身體的掌控,能達到入微境界,一些較小的傷口,可以直接操縱皮膚“愈合”。
亦或者說,把一處傷口分為上百份,轉移平攤在周圍皮膚上,給人的感覺就是愈合了。
鄭若山見父親並無大礙,立即轉身怒視:“蕭麥,我爹好心好意幫忙,你竟恩將仇報,世上怎會有你這般無情無義之人!”
“住口!”
鄭長風心緒難平,冷冽地打斷了鄭若山的話,轉而又深深歎了口氣:“有道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我低估蕭少俠了。”
蕭麥倒持斷劍,向鄭長風一抱拳,示意“承讓”。
這一戰,鄭長風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的確是過分低估蕭麥所致。
且不說,自始至終都保持坐姿,完全放棄閃轉騰挪的機會,麵對蕭麥的攻勢隻能硬扛;徒手作戰,手頭上唯一能用的隻能有瓷杯;多次手下留情,占據上風後不是窮追猛打而是多次手下留情這些細節。
最關鍵的失誤是,鄭長風沒想到蕭麥會祭出瀟湘花影劍神通,配合劍法,以築基之軀發揮出了接近身鼎境的力量。
此時,鄭長風的“天下大同”就成了作繭自縛,隻能以築基之力硬扛身鼎之力。
對宗師級強者而言,築基戰丹田,還算容易翻盤;築基戰身鼎就過於勉強了,隻能選擇狼狽遁走。
儘管吃了點虧,可鄭長風生性豁達,感慨過江山代有才人出後,就伸出手:“你這把劍,我是認得的,李疏狂的心愛之物,斷掉實在可惜。容我去找能工巧匠,重鑄此劍。”
蕭麥略顯遲疑,不為所動。
鄭長風笑道:“我知你師弟當中,有一人擅長鑄劍。可他無法重續髓脈,醫不好這神兵利器。”
盛情難卻,蕭麥遂拭去劍上血跡,將斷劍插入鞘內,交給了鄭長風。
鄭長風接過天下無雙劍,又從身後兵器架上取下第一把劍。
這把劍的劍鞘造型簡潔古樸,似乎是鐵匠鋪中可隨手購得的款式。
然而,鄭長風拿起它,神色就像跟一個老朋友重逢,眸中滿是不舍。
最後,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鄭長風屈指輕彈劍格,“噌”的一聲,劍身彈出半尺。
雪亮的劍光,掃過眾人視線,晃得他們扭頭閉眼,以避讓它的鋒芒。
蕭麥雖然看不見,卻聽到劍刃出鞘那一刻,發出的嘶嘶震顫聲,仿佛有風纏繞在刃上。
“噌——”
鄭長風又往上一抬,把劍收入鞘中,單手遞到蕭麥麵前。
“此劍名為‘風行’,無雙劍重鑄之前,就先用這一把。”
見父親要把風行劍交給蕭麥,鄭若山疾步阻止:“爹,風行劍是您的成名之劍。當年您持此神劍夜渡寒江,劍光映得船塢亮如白晝。這些年,兒子想摸一下都不成,憑什麼給他啊?”
“凡人的褻玩,會消磨風行劍的銳氣。唯有真正的劍客,才配得上這把不敗之劍。蕭麥,接劍。”
總鏢頭被擊傷,心中毫無怨懟,反而贈劍予自己。
蕭麥深深地為這份氣度所折服,拱手施禮,雙手接過了風行劍。
鄭長風心中稍安,又衝小蘇說道:“勞煩蘇姑娘,先送蕭少俠回去歇息。山兒、衡兒,為父有話交代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