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裴素仍靠在影壁牆上,聽到蕭麥的聲音,懼得幾乎要尿褲子。
直覺告訴他,繼續留在此地有生命危險,於是委屈巴巴地衝著藏在門牆後麵的裴繼好說道:“姑姑,求求你讓我走吧,我不想待在這兒!”
裴繼好將掌中大斧往上抬了一下,同時目露凶光,震得裴素趕緊閉上了嘴。
蕭麥見眾人不言不動,知道自己的話已讓眾人有所動搖,此時正首鼠兩端。
“是時候徹底趕走這些鼠輩了。”
思慮至此,蕭麥挺直腰杆,雙腿微叉,左掌在上,右掌在下,畫出一道太極渾圓後,右手伸出並攏的食指中指,左手掌心貼在手腕上,同時周身真氣運行一個大周天後,以滔滔之勢灌入靈台,激蕩氣勢磅礴的無雙劍氣。
“不讓開,就送諸位——上、西、天!”
“天”字出口,音調為之一重。
恰逢各站統領、將官們,正在收攏殘軍。
將門有令,臨陣脫逃是要判指揮官斬刑,為了將功補過,他們當然要重新列陣。
好在這五百兵卒乃將門精銳,每個人自參軍那日起,就做好了跟世上最強大的武者交鋒的心理準備。即使一時潰散,也都選擇了就近躲藏。
將官一聲令下,他們便從犄角旮旯裡冒出來,各自尋找頭領,準備重新排兵布陣。
誰知,一聲“天”字,猶如晴天霹靂、怒海驚濤,震得諸人頭皮發麻,腳下無風而揚塵,自是兩股戰戰,根本無心列隊,因為隨時準備逃跑。
此時五大營長已把蕭麥圍在當中,從蕭麥到裴素之間這條線上,又正好被裴崇起所截斷。
裴崇起亦為那一聲的殺意和威勢所驚駭,雙腳不由得輕微挪動。
但很快想到,所有人都可以動,唯獨他不能動,不然就等於認輸,放任蕭麥處死裴素,屆時將門、裴家都將顏麵掃地。
“該死!”裴崇起低吼一聲,又擔心這一聲露了怯,遂大罵道,“姓蕭的,你敢威脅老子!”
“下!”
此時,將門大殿“戎祀堂”內。
端坐在裴繼業身旁,正在飲茶的盧嘯峰,忽見茶杯之內,水波微動。
一抬頭,又恰巧見到對麵韓撼嶽那副凝重的表情,他手裡拿著鐵釺,上麵穿著幾大塊烤肉,那動作明顯是吃到一半,身體忽然僵住。
再扭頭望向主座上的裴繼業,本作假寐狀的裴繼業,亦睜開了眼睛。
在同一時間,三人都察覺到了,從不遠處傳來的那一瞬石破天驚。
頂級武者在施展絕招時,會牽引周遭“炁”流劇烈震蕩,即使遠隔百丈,亦能被同樣的頂級高手所察覺。
韓撼嶽在片刻的僵硬後,放下鐵釺,站起身來,拱手拜道:“主公,前方恐生不測,末將請命一探!”
盧嘯峰則伸出手往下壓,示意韓撼嶽冷靜。
“老弟舊傷未愈,不宜冒險,還是讓我這把老骨頭去看看吧。”
裴繼業忽地開口:“你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繼續靜觀其變。”
將府大門外。
蕭麥前麵一聲“天”字,後麵一聲“下”字。
合起來就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