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地方都是有窮有富的,馮家宅院就在一眾破爛瓦房中,豪奢得獨樹一幟。
叩開朱門,門房往外一看,立即認出來者是蕭麥。
隻不過全身上下皆已被雨水淋濕,發絲間的雨水沿著臉頰滴滴落下,褲腿上還沾了一大片泥點子。
然而,縱使淋成了落湯雞,門房看來,對方身上全無絲毫的狼狽之態,反而更加英氣逼人,仿若狂風暴雨裡的鑄鐵塑像。
這不由得讓門房心驚,以為如傳言所說,殺人狂魔蕭麥又來滅門絕戶了。
畢竟能在吉慶坊這種貧苦之地,掙下偌大的產業,說自己底子很乾淨,一點問題沒有,糊弄鬼鬼都不信。
“咯咯咯——”
他的牙齒不由得打顫,緊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反倒是蕭麥迫不及待地先開口:“在下蕭麥,有事叨擾。方才可有一個紫衣姑娘登門拜訪?”
“呃!蕭捕頭是來找人的?”
“正是。”
“呼——”門房頓時長舒一口氣,找人就好,還以為蕭麥是來殺人的。
“捕頭快請上座。”
“那姑娘跟馮家是故交嗎?”
馮管家回道:“不是。那二位自敘來自白玉宗,初至京城,無處落腳,聞聽得我家老爺樂善好施,特來借宿幾日。”
“二位?”
“是的,一個紫衣姑娘,一個黑衣姑娘。”
蕭麥生疑,為何店小二隻提了一人。
轉念一想,恍然大悟,自己問的是有沒有見過一個特彆漂亮的姑娘,而小錢總是黑衣黑袍,黑罩蒙麵,加之自己問得切,店小二就沒來得及補充。
“也對,桃夭派弟子外出,總是結伴同行。請速帶路,我有事與之相商。”
管家點頭,但提議道:“捕頭不換身乾淨的衣裳?”
冬日尚未完全過去,又淋了一身的雨,就這麼濕著很容易生病。
蕭麥雖心切,但時隔多日再相逢,的確應該再莊重一些。
他借了馮府一身衣裳,換衣時,順便讓馮管家通知二人自己求見。
馮家唯恐蕭麥不悅,於是拿出了他們自認最上檔次的衣物,總體花紅柳綠,豔麗非常,一看就像豪奢之門的傻紈絝。
蕭麥雖目不能視,但感覺得出來。
於是他脫掉外衣,從豪俠寶庫裡取出了黑衣白裳肩蟒錦袍,收起造型古怪陰森的陰符劍,背上了天下無雙劍,再帶上陰陽鬥笠,出門時家丁們還以為換了個人。
之後,在丫鬟的指引下,蕭麥來到白玉宗弟子棲身的彆苑,穿過月洞門,來到一汪人工湖畔的涼亭外。
一想到馬上就要跟小蘇相見,蕭麥的心情簡直可用“漫卷詩書喜欲狂”來形容。
然而,當他迫不及待地施展音波氣域時,忽覺一盆冷水迎麵潑來,直接澆了他個透心涼。
“不對啊!”
兩名白玉宗弟子,此刻皆已起身等待蕭麥。
他可以很輕鬆地分辨出,對方一高一矮。
蕭麥記得很清楚,小蘇的身材隻略低於小錢,加之小錢喜歡披頭散發,小蘇喜歡梳高發髻,使得視覺印象方麵,小蘇比小錢還要高一些。
然而,此時此刻,站在小錢身邊,懷抱古琴的少女,明顯比小錢矮很多,幾乎不足一米六。
戾火隻能讓人變態不能讓人縮水啊。
大概率是認錯人了。
事已至此,蕭麥隻能硬著頭皮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