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作死邊緣蹦躂的老大,周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在悄聲向兩人靠近,想在關鍵時候救老大一把,不想水囊砸了過來。
一個探身穩穩把水囊撈住,水都沒敢讓灑出去,生怕驚了皇上,那可並不是一個什麼好脾氣的主子。
又輕輕朝著他們的老大搖了搖頭,周猛沒明白什麼意思,話說你接到了水怎麼不給皇上送過來?滿眼問號的看向周猷。
周猷覺得自己早晚讓老大蠢死,顧不上彆的了,向著老大瘋狂打出撤退的暗號。
周猛皺著眉,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但搭伴做任務時聽老二的準沒錯,所以本著多年的習慣,他下意識的就帶馬緩緩離開了皇上一些。
赫連昊就那麼停在馬車前,他沒有看車外駕車的羅瑜,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的盯著馬車的車簾。
羅瑜看著皇上一臉冰寒,跳下馬車撲通跪了下去,“爺,我們家主子身子……”
不說還好,這話仿佛激活了一個開關,一路上都僵硬著對什麼感覺都遲鈍的赫連昊,剛聽到羅瑜說顧時信的身子,突地心頭真真切切的刺入刀一樣的一絞,原來麻木遲鈍的感覺就那麼散了個乾淨,疼得個淋漓儘致。
赫連昊到這時才看到羅瑜,啪的一馬鞭就抽了過去,“早乾什麼去了?現在才想說你們家主子的身子?”說出口的聲音乾啞撕裂,卻好歹是說出了話來。
赫連昊的眼中腥紅一片,這一路上就算暗衛變著法的讓他下馬休息,他也很少能睡著,一想到那宮婢說的話他就想殺人!
為什麼?那是大虞的將軍王,怎麼能內外傷無數?那是他的顧時信,怎麼能這一走就是永絕?
顧時信真要死了他要怎麼辦?
現在看到羅瑜更是火冒三丈,這就是個該殺的。
顧時信受過重傷,落下舊疾,他姓羅的乾什麼去了?
在戰場上沒護住,他就該死了,回京還不知道稟報,這人萬死不足惜。
而皇上一鞭子下去,羅瑜沒躲沒避,直挺挺的挨了。
馬車上始終沒有動靜的車簾卻呼的一下動了,一隻蒼白的手帶著情緒掀開了車簾。
赫連昊太熟悉那伸出來的手,他知道那纖長而骨節分明的手的另一麵縛了一層繭子。他知道那是長年掌握武器磨出來的,他甚至記得每一個繭子的位置。
赫連昊眼看那車簾隻掀開了一半,並看不到車裡人的臉。
“這將軍王在下當累了,是在下辭官,是在下離京,爺要是一定不想放過在下,下旨召回也好,動刑也好,打個侍衛做什麼?”
顧時信的聲音還是和在宮中說要回府休息時一樣平淡,可是赫連昊卻能聽出說話的人動怒了。
是呀,從小到大,他聽顧時信說了那麼多的話,起初他還要看看他的臉色才能辨清他的喜怒,因為他極怒的聲音常是聽不出怒氣的。
可時間久了,他不隻聽過顧時信真正溫和的聲音,也聽過他暴怒時的聲音,還聽過他耳鬢廝磨時的呢喃,更不知多少次吞下他唇間未完的話語。
怎麼能聽不出顧時信現下裡的情緒?他總是這樣,語氣越平淡越是憤怒到極致。
赫連昊未經大腦衝口而出的一個“你……”字,再無下文。
他第一反應是,顧時信為個姓羅的和自己發脾氣。可是當“你”字出口,他忽又想到:顧時信現在身體不好,才吐過血,不能生氣,自己不能惹他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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