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醜相接的時辰,正是夜晚最冷時候。此時,涼風一襲接著一襲地吹過,淳於弋終於覺得,自己身上那種灼熱無力感終於少了一些,連帶著感覺自己精神頭清醒了不少。
“義弟,你帶著阿月姑娘先行離開,我還有要事要辦!”淳於弋往後退一步,從被二人夾著的架勢中掙脫出來,突然道。
樓下光斑點點,腦中萬箭齊發的畫麵湧入,隻是畫麵更加模糊,不知道是不是接下來要麵臨的這一場。
“我覺得不分誰先走,眼下這個情形,我們得想辦法下去。”阿月沒理會淳於弋此時的話,往下探看一眼,上來的時候隻覺身體輕盈,隨意念而動,現下心裡隻想著,帶著淳於弋就這樣跳下去,活著的機會大不大。
淳於慕不知道如今生死攸關之際,還有什麼必須要在這裡辦的大事,隻道:“阿月說的對,弋兄此時身體尚未恢複,留在此處,又有何用?“
“但若是此時走了,便再無機會了!”淳於弋仍然堅持。
聽罷此話,淳於慕想到了之前他們的籌謀,心中已經知道他所想事情,但是,以這樣的身份到此不過一日……
“難道真的找到了?”淳於慕問道。
“是,鹿休和緒倞往來圖謀的證據,昨日無意之中發現的,緒倞那個幕僚動用妖力之時,用到的那個東西,國師府中有一塊一模一樣的,這個東西,若是沒有拿到,那我來此一遭,有何意義?”
淳於弋的話剛落,樓下四周,果真如阿月所想,萬箭齊射,弓弦拉動的聲音,如風動湖麵掀起浪潮。阿月反應的快一些,未等到箭至眼前,手中的長刀一揮,緊接著便聽到,樓下儘是慘叫聲。
“拿不拿到,重要嗎?”阿月有些生氣,“拿到了,證明了,又如何?”
方才在房中周旋許久,也沒見他想出個什麼權宜之計,眼下倒是不清醒地開始扭捏,難道留在這裡,或者追隨那詭計多端的少主之路,就能夠順利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於是,話一說完,不等二人的反應,趁著樓下正混亂之際,阿月一隻手揮刀,刀風似劈開一條路出來,一隻手直接將二人拽著,麵不改色地跳了下去。
師傅給的刀是好用,雖然自己還不知道怎麼用,但是神力斐然,三人齊齊落出了樓下圍困他們的府兵之外。眼下,淳於弋似是被阿月方才的一句話,點破了心中的執著,也或許同淳於慕一樣,被阿月突然的舉動震得無話可說,反正,已經沒有再說什麼昏話,要去拿什麼東西。
後方追兵如潮湧來,府中突然亮如白晝,那些方才熄滅下來的燈籠,一個接一個地亮起,周圍火把熊熊燃燒,三人才看到,除了樓下那些不值一提的那些府兵,這些身著盔甲、手持長矛與盾牌,在偌大國師府院中林立著的,才是真正的為著對付他們的人。
而他們此時也才意識到,今夜府中種種,借由成親之力這個名頭,精心籌備的這一場,原本就不是輕易能夠逃脫的。
阿月心裡想,他們要對付的原本應當是師傅。
“父親,你在等什麼,已經下來了,燒死他們。”一道尖利的聲音,是那方才從床榻暗道離開的少主,她正在一處稍高的演武台上,指著這方,氣急敗壞地罵道,“辱我,欺我,罪無可恕!”
看不到鹿休的樣貌,那少主身邊,有兩人的裝扮均是差不多,不知道哪一位才是,名號已經如雷貫耳的國師鹿休,但即使如此,三人還是感受的到,其中有一道極為陰森的寒光對著他們。
“若我沒有猜錯,與弋兄初見之時,沙漠中要挾弋兄,使出妖術的正是國師府中之人。”淳於慕低聲對淳於弋道。
“是,那一位正是鹿休的管家走狗。”淳於弋亦是憤憤。
“隻是不知道,沙漠之中那一個,到底是死了,還是障眼之法。”
阿月感覺,自己心中想的,和他們所說的不在一件事情上,不過不重要了,無論這場是針對他們二人,還是師傅,甚至是她自己,先逃出去要緊。
三個人對上這看不清到底有多少的甲兵,耗都會將自己耗個精疲力竭。
有人發號施令,肅立的甲兵換了作戰姿勢。
麵對著,持長矛與盾的甲兵,劃著整齊的步子,喊著整齊的號子步步逼近,三人的空間越來越小。阿月放下心中的猶豫,隻將長刀一翻,麵前逼近的甲兵愣了一瞬,後又被無形之力拉入空中,不得動彈。奈何人實在多,一層掃開了,又接著一層,阿月隻能讓淳於慕護住淳於弋,默了默,長刀泛出光來,急速而短促地抖動著,然後離開阿月手掌,隨著阿月眼風四掃,眼前所有的甲兵,皆堆到了半空之中。
眼前終於,被騰出一個通道,遠處正是國師府大門。
場中所有人被這意料之外的場麵鎮住了,隻那遠處急怒的少主,看著阿月和淳於慕他們往府門外而去,又尖叫道:“無能之輩,用床弩。”
“父親,他不是你要等的人嗎?下令啊!”那少主繼續暴跳如雷道。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