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味道。”
“自然知道。”
“那現在心情如何了?”
音楠點了點頭,霽歡開心地轉身,終於鬆下一口氣:“那我先去躺一躺……昨夜折騰的沒有睡好。”
“可是……”音楠猛地想起什麼,將霽歡的手拉住,“不是還有一個孩子?”
“孩子?”
哦,對,還有這回事。難怪音楠會如此聯想。
“過幾日再說這件事!”霽歡說完,微醺著眼睛看了看音楠,然後二人光腳踩在這木樓之中,摒棄了誤會,重新親吻起來……
雨下了三天,期間有一次敲門聲,二人沒有理會。第三日夜間,實在有些睡不著的霽歡窩在音楠懷中,音楠問道:“你同子川……應就是那舟大人,很是熟識?”
“嗯,對。這件事正想同你說。”霽歡在音楠的懷中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道,“說來也巧,我剛來此,落在一座山上,正好碰到了那位舟大人,正在跳崖。”
“跳崖?然後你……救了他?”
“是,勸下來了。我依稀聽說過,他們這樣的如果選擇自戕,魂魄自瞬間灰飛,故而這種死法,我來此的目的不就完不成了嗎?隻是我不太確定,這樣算不算擾亂其命數……”
“嗯,此後這幾年若是無事,當是沒有擾亂。雖然命格簿子寫了凡人命數如何,但是終究是一個脈絡和方向,或許你來此,是頂替了那個本應當阻止他自殺念頭之人。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是怎麼勸的?”音楠想了想,又補充道,“霽歡你可不太會勸慰彆人……”
霽歡想了想,覺得自己勸的挺有效果的,便道:“誰說的,我不過是說了一句,‘你這樣自殺身亡,死後可入不了輪回。’”
“然後呢?”
“然後他就不跳了!看那個樣子,他似乎還是挺想入輪回的。”
音楠若有所思,凡間之人總是若有不如意,總是盼著來生能有更圓滿的活法。
“所以,後來那舟府的嬤嬤認識了你,遇到舟大人又想不通,便來找你?”
“嗯……其實前兩年還好,也就是近半年,看來是他的命數要儘了,神思便時常不對,魂靈附身過淺,自然神思難定,常困於夢中,說是鬱鬱而終,若非我,這樣下來怕是瘋魔而終。自然,你說的對,原本應該有一位能夠寬解其心之人。我到這裡賣酒之後,誒音楠,你看得出我是特意選擇的這個位置罷?
“看得出。”
“來此之後,那位李嬤嬤來買過一次,後來便是他親自來此了,鋪子裡頭時常總會留那麼一兩壺,他嘛,畢竟是我的任務,自然要多擔待一些。久而久之,便也相熟,我的話他也能夠聽進去幾次。所以昨日,李嬤嬤才來找我……不過,有一次,他獨自喝了半晌,酒醉之後,我聽見他喚了一聲‘泓渃’,可嚇了我一跳。按說,他們這樣的特意投入凡間,必然剝離了記憶……想不通。”
“哦?……畢竟大荒多年,不是常規法子便能將所有記憶全都消去的。哎,或許在子川眼中,他與泓渃神君,並不像泓渃神君自己心中那樣,隻是自己的一往情深罷!”
“是啊!哪裡像我們!”
霽歡不太會說什麼情話,故而眼下這樣稀鬆平常的一句,反倒是令音楠心熱,不自覺地想靠著她,就這樣在這間酒香幽幽的院落之中,伴著風雨,直至天荒。
“不對,還有一件事情。不是在問孩子嗎?睡夠了沒有,我帶你去看看孩子。”說完,霽歡便起身,臉上滿是神秘地望著音楠。
“沒睡夠,不想去看孩子。”音楠一把將她拉下來,這個話題此時他不是很想談了,畢竟都沒有什麼“郎君”自然沒有什麼孩子。
不對,難不成是……
音楠目光深深地帶著喜和期待,又帶著緊張地看著霽歡,問道:“孩子?你……什麼時候的事情?”
霽歡看著音楠這個目光,總覺得這裡頭還剩有一絲誤會,默了默,“來這裡不久就發現了,走吧,去看看!哦……不對,這個時辰不太合適。”
一夜難眠,此日清晨天方亮,音楠便趕緊起身,看了看霽歡前幾日準備的衣服,想了想,還是穿上,然後看著霽歡道:“就這樣去?我要不要買一些……禮物?”
“禮物嗎?照理說你應當買一買。隻是,尋常之物她或許不喜歡,也用不上。不過,今日天氣很好,城西有一處糖糕鋪子應當開門了,她很喜歡吃,去買一些帶著就好!”霽歡說的雲淡風輕,音楠下樓梯走了一半,又轉身望著她道:“你看我今日,如何?”
“挺好,豐神俊朗,氣宇軒昂……”
“隻買糖糕?”
“還不能買多了。”霽歡心想,她近來糖糕不能吃多了。
“霽歡……你還沒有告訴我,是男孩女孩。”
“哦,女孩兒。”霽歡總覺得音楠這個眼神過於了些,隻繼續解釋道,“如今正是喜歡糖糕的年歲,但是她此前大病了一場,脾胃虛弱,吃多了容易積食。不過,也可以多買一些,那家鋪子的糖糕,我也喜歡吃。不過……”霽歡又想到末址,問道:“九重天那回事如何了?”
“先見了孩子再說吧,眼下也並不著急,見孩子要緊!”
跟著霽歡去城中車馬行租下兩匹駿馬,二人便先去買了糖糕。音楠牽著兩匹馬不解,現下日頭正盛,騎馬不如馬車來的舒坦,便了問,誰知霽歡卻道:“有些遠,又不能禦風騰雲。”
“為什麼要住這樣遠?”音楠隨著霽歡上馬問道,“這樣你照顧她這幾年很累吧!是我不好……”
“駕!”霽歡咬了一口糖糕,“素日裡也不用我一直照顧著。有時候她來找我,有時候我去看她。這同你有什麼關係?”
音楠看著霽歡已經騎馬出了城門,心中一時間竟然不是滋味。
無妨,若是她願意,此次,就由他將孩子帶回去。可轉念一想,不行,接下來的事情,末址之境並不一定能避免其禍事,這幾日自己也在想,或許即將麵對的這件事情,霽歡一直不知道也挺好,但因霽歡完成泓渃之請必然要回去必然要知曉,故怎麼說自己一直在斟酌。
而現在出了這個事情,將孩子留在此處,霽歡便也留在此處了。
如此說來,同九重天商議之事,霽歡還是不曉得為好!
同霽歡策馬出了這渭城後又過了兩個村莊,然後便向一片深山而去,山中並沒有妖獸痕跡,但音楠察覺此處氣息同其他地方明顯不同。遠遠望著能看出此處有結界的痕跡,但痕跡極其微弱,九重天來此督查子川受劫的仙官必然看不出來,就算是巡視此界修為更高的,恐怕也看不出來。
往深山更深處走去,音楠覺得此處很是熟悉。這樣的布局,半山的芙蓉,還有山間平地處一片荷花初露的池塘,分明就是無根山的景色。
音楠終覺或許是自己想錯了。此處結界的痕跡,進到此地後他終於感知到是誰布下的。
予繹!聽聞他來了凡世。
難道如此巧合?
霽歡先於音楠到了荷塘不遠處的一座木屋,音楠下馬之時正見一個,約摸人間兩三歲孩童大小的女娃子,從木屋中跑跳著出來,口中歡歡喜喜地喊著“姑姑、姑姑。”
這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