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王宮之中我且能來去自如,那你憑什麼覺得今夜我就能聽你擺布?”
“聽聞你與子川交情頗厚,你不想知道他在哪裡嗎?本王既然來,定是知曉了娘子本事。”傾身更靠近一些,低聲道:“本王早說娘子乃九天仙子,本王想親一親芳澤,自然有所準備!月娘子這樣的容貌,本王僭越之心,九天當也知我!”
霽歡沒有什麼耐性了,“管你是誰,再問你一次,子川呢?”
王上似乎對霽歡有些氣急的樣子很是滿意,狂浪地笑了幾聲,調笑地看著霽歡,將酒杯湊上了霽歡唇邊,另一隻手也準備搭上霽歡的肩膀,就在此時,門被一陣風一樣的力量吹開,三片樹葉如長刺一樣,釘在了這王上的手腕和指節處,酒杯落地,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疼,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上開始滲出的血,又氣急敗壞地抬頭看著門外。
音楠正站在屋外,滿眼寒光地看著屋內,周圍的空氣凝固,又一瞬,移到了已經受不住疼痛跌坐在地的王上麵前。
“有刺客!”王上痛苦地喊道。
音楠將霽歡護在身後,道:“你是說他們?”
霽歡這才往後看去,之前守在這屋外的侍衛已經皆立在原地不動,眼中也沒了生氣,音楠並非擅殺之人,這些人不過是在一處凝結不動的空間之中,無法感知時空之外發生了何事,這術巧妙。霽歡讚賞地點了點頭。
“你是……誰?”
“她的夫君!”
“什麼?……你……你待如何?”
雖然音楠沒有動,但那王上被驚嚇過度,跌坐地上不斷後退。
“你輕薄我娘子,你說我待如何?”
“你……是人是鬼?天一大師,天一大師救我!”
“找了個江湖術士,薄有修為,就可如此妄為?”
“你……你……你們如果……那舟子川可就……”
音楠聽不下去了轉身看著霽歡關切道:“沒有傷害你吧?我知道你擔心暴露,一定不願意聲張,但是也沒必要由著他對你如此。”
霽歡搖了搖頭,音楠這話實在好笑:“音楠,我是封了修為,不是散了修為。況且,沒有修為,他,也傷不了我!”
音楠也被自己的問話無奈到,“我自然知道,多厲害的對手你都不曾懼過怯過,隻是擔心遇到這樣的……潑皮無賴……”
“遇到這樣的,我也不會怯的!況且,你之前給耿青穆上那一課,我是看到的。雖然儘量不要暴露,此事牽扯的不隻是我們,但是若真的有危險,也不用瞻前顧後。我記著的!”霽歡又彆身過去,看著仍恐懼之色溢出瞳仁的王上,道:“那他呢?如何處置?畢竟是王上,這國祚延綿了幾百年,這國之王還輕易動不得!”
音楠笑了笑,轉身走近,並不想同他廢話,子川不過是被囚於自己府內,眼下已經沒有什麼危險,這人嘛……音楠伸手在其麵上一提,一道淺光滲出在掌心,音楠看了看,又將這光放了回去,那王上便猶如癡狀醉態,懵懵懂懂地朝著床榻上走去睡下了。
“修了記憶?”霽歡道。
“嗯。還有半年之前的那一段。”
“可以!”這個法子,霽歡之前就應該試一試,同忘心咒的法子差不多,忘心咒……仿似還有一個咒同忘心咒一般,忘心忘念……
“這樣,此後也不會來煩擾你!”音楠看霽歡麵色不對,“怎麼了?”
此念落。
霽歡恢複如常,“可以的。”
說完,便拉著音楠離去。
第二日天尚未大亮,霽歡被外頭的嘈雜之聲吵醒,起身看著長長的聖駕出了渭城城門,而城內街道上叫賣聲又起,這樁小小的風波終是平順渡過。
而當霽歡看著鏡中,音楠比劃著兩種簪子,猶豫著給自己簪哪一個時,樓下鋪門外敲門聲起,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月娘子可在?是我。”
音楠歎息一聲,將兩根簪子甩在一旁道:“都不太襯你,這幾日我不走,同你四處逛一逛。”
“是嘛,來日方長,這兩個我不過隨便挑了個攤買的,自然入不了我們音楠君之眼!”
下樓開門,正看著子川長喘著粗氣,扶著門框,先是看了一眼音楠,又對著霽歡欠了身子,抱歉道:“月娘子,昨夜府中風波,給你造成了這番困擾。特來請罪!”
“你請什麼罪?”霽歡有些奇怪。
昨夜音楠先找到子川時,他已經在一番折磨下暈倒,又被兩位侍衛做出了其自殺投河的樣子,準備將其扔進河裡。怎麼算,子川也是這場風波的受害者,哪裡就輪的上他來致歉呢?更何況,小事一樁,也無需這樣。
“雖然不知為何王上今晨與昨日恍若兩人,未再說些什麼。但是昨日之事,若非我的緣故,王上也沒有什麼理由將月娘子誆入舟府。”
迂腐了!昨夜應當給子川也修一修記憶才對!
“這也不是你所安排更不是你能控製的,你也無法,我沒有怪你!”霽歡說完,看了看音楠,方才他說,要去城中逛一逛,重新挑一些首飾,打發走子川要緊。
“月娘子。”子川虛弱的聲音突然拔高一些,讓了讓身體,“但是這老婦誆騙於你……”
霽歡往後一看,先前沒有多想,這才看到李嬤嬤正跪在子川身後,麵如土灰,渾身發抖,朝著霽歡不停叩頭,“老奴……老奴我……”
“起來吧!你為著你家大人,也沒有辦法。”
霽歡這話讓本來膽戰心驚的李嬤嬤忽又老淚縱橫,連連磕頭的聲音更重了一些,道:“老奴對不起月娘子,但老奴已經年過半百,求月娘子替老奴求個情,讓大人繼續留我在府中照看他,他如今的身體……”
“李嬤嬤!”子川發白的嘴唇抖動著,怒道,“簡直胡言亂語,勿以其善逼人。月娘子不咎,不代表我會讓你留在此處,你年事已高,我的身體我清楚,留在這裡,也不過多留一年半載,早日歸鄉,守你的孫兒要緊。”
看著月娘子鋪子這方的動靜,路過行人也駐足觀望,子川便趕緊讓李嬤嬤離開。
“你想問些什麼?”音楠看著子川留在此處不走,且多次盯著自己,遂問道。
“我見公子眼熟,不知可曾見過?”
音楠搖了搖頭,準備同霽歡離開。
留子川仍在原地,踟躕一陣,終於將心中的話問出:“不知公子,可知泓渃?”
此話一出,引天驚雷,驟降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