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被卷入旋渦狀的雲層,遠處的沙丘輪廓開始扭曲變形,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揉皺的羊皮紙。
“不對勁!”妮可猛地站起身,灰發被狂風扯得亂飛,“團長,西南方向的氣壓——”
話音未落,鋪天蓋地的沙暴已如巨蟒般席卷而來。
銀樹傭兵團的眾人隻來得及看見一道暗金色的沙牆轟然壓下,夾雜著螺旋狀的咒文碎片,仿佛某種遠古的邪惡儀式正在上演。
妮可被氣浪掀得踉蹌,慌忙抱住灑水河馬的脖子,卻感覺眼皮突然被蒙上一層灼燙的薄紗,緊接著眼前隻剩一片刺目的雪白。
“我的眼睛!”麻雀的尖叫刺破沙暴,“什麼都看不見了!鐵塔,你在哪?”
“彆慌!”格魯特的聲音從左側傳來,伴隨著金屬碰撞聲,顯然他已召喚出長劍,“鐵塔,撐開盾牌!妮可,用灑水河馬噴水!”
妮可下意識捏了捏河馬的耳朵,後者立刻噴出一道水幕,晶瑩的水流在沙暴中劃出半透明的屏障。
然而預想中的視覺恢複並未發生,妮可隻覺鼻腔裡充滿了細密的沙粒,連睫毛上都凝結著晶狀顆粒。
她心中警鈴大作:這不是普通的沙塵暴,甚至不是某種異常狀態!
“沒用的,不是沙塵入眼。”布萊絲的聲音出奇地冷靜,鏡片後的藍光閃爍,“是沙暴中的咒文剝奪了視覺。鐵塔,守住陣型;麻雀,彆亂揮弓,小心誤傷到自己人。”
“那怎麼辦?這裡可是魔物遍地走的魔窟啊?”麻雀的聲音帶著哭腔,“難道要在這裡等死?”
妮可抿緊嘴唇,指尖輕輕摩挲著河馬濕潤的鼻尖。
作為獵人,她早已習慣用其他感官彌補視覺缺失:風裡沒有魔物的腥氣,隻有某種若有若無的礦物氣息,類似於在遺跡中嗅到的硫磺與金屬混合的味道。
她腦海中突然閃過千代的推測——三角投影核心、遺跡、咒文......
“大家冷靜!”妮可提高聲音,“這沙暴不是自然形成的,你們還記得那些螺旋紋路嗎?還有布萊絲團長記錄的未被發現的古代符號?”
“你是說……”格魯特的聲音裡帶著驚訝。
“沙之碑的投影核心!”妮可斬釘截鐵地說,“我的同伴之前提過,魔窟裡的異常區域往往與古老遺跡相關。我們在追擊沙蠍巢穴時偏離了原定路線,現在很可能靠近了某個未被發現的遺跡入口,而這場沙暴……或許是某種守護機製!”
“你現在跟我們說這些有什麼用啊!我們連方向都摸不清!”麻雀忍不住插嘴。
“但我有嗅覺!”妮可拍了拍河馬的腦袋,“灑水河馬能通過水汽辨彆地形,我能追蹤礦物味道。而且……”她故意頓了頓,“如果這裡真的藏著投影核心,那可是能改寫魔窟探索史的發現!想想看,未出世的物品、未登記的魔物,還有……”
“夠了。”布萊絲打斷她,聲音裡帶著考量,“妮可,你確定能帶隊找到核心?雖然我們還有傳送水晶,但是尋找核心的危險也是毋庸置疑的。”
妮可深吸一口氣,讓嗅覺全力運轉。
硫磺味從西北方傳來,混著一絲冷冽的金屬氣息,像極了遺跡中味道。
“布萊絲團長,還記得您在遺跡中記錄的符號嗎?”妮可轉向推測的方向,“如果三角核心需要三個方位共鳴,那麼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很可能是某個核心的‘點’。而且……”她壓低聲音,“您不想知道黃沙之主究竟在隱瞞什麼嗎?”
這句話顯然觸到了布萊絲的痛點。
銀發團長沉默片刻,突然扯下腰間的傳送水晶:“鐵塔,用盾牌敲擊地麵,聽回聲判斷地形;格魯特,放出你的冰元素感知附近結構;麻雀,把箭袋裡的熒光粉撒在沙地上。妮可,你負責導航——如果這次無功而返,我會把你綁在河馬背上丟進流沙坑。”
“放心吧!”妮可咧嘴一笑,儘管沒人能看見,“等找到核心,我請大家喝冰鎮沙棘汁,管夠!”
在布萊絲的指揮下,眾人手搭肩連成一列。
鐵塔的巨盾每敲擊一次地麵,就會激起沉悶的回響,格魯特則在掌心凝聚冰霧,通過冰晶在地麵的高低起伏判斷地勢。
麻雀嘟囔著撒出熒光粉,這並不是用來給誰看的,而是為了讓妮可可以在無視野的情況辨彆方向。
畢竟熒光粉灑在地上就很難掉。
“左前方三米到五米,有凹陷!”妮可突然叫停,“聞到鐵鏽味了,像是什麼金屬門框!”
“這鼻子真的神了。”麻雀嘟囔了一句。
鐵塔上前半步,用盾角試探,果然觸到一塊布滿風蝕紋路的石板。
布萊絲蹲下身,指尖撫過石板邊緣的螺旋刻痕,鏡片後的藍光更盛:“看起來是個遺跡的入口。妮可,你究竟還知道多少關於沙之碑投影核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