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叛徒狂熱而絕望的嘶吼,在每個幸存者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我們每殺死一個敵人,甚至每犧牲一個同伴,都在親手為深淵,鍛造一尊新的魔帥。
這個認知,比任何魔物的利爪都更令人膽寒。
它像一條無形的鎖鏈,瞬間束縛住了眾人剛剛燃起的反抗意誌。
剛剛取得一場完勝的喜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力感。
“那……那我們還打什麼?”一名帝國軍校的學生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聲音裡帶著哭腔,“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我們做什麼都是錯的!”
他的話語,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絕望。
戰鬥,意味著為敵人添磚加瓦;不戰,則意味著坐以待斃。
這似乎是一個從一開始就布好的,無法破解的死局。
恐慌與迷茫的氣氛再次開始蔓延。
“那麼,”一個平靜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我們就不殺。”
法倫走到那名崩潰的叛徒麵前,【鐵心】短劍的劍柄重重地敲在他的後頸,將他乾脆利落地擊暈。
他環視四周,冰冷的目光掃過每一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
“如果死亡是對方的食糧,那我們就讓這場盛宴,提前散席。”法倫的聲音不高,卻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楚,“從現在起,我們的目標不是剿滅,是活捉!既然他們想把我們當成祭品,那我們就把他們全部變成俘虜!”
活捉?
這個念頭讓眾人先是一愣,隨即心中湧起更深的憂慮。
活捉一個徹底異化的瘋子,其難度和風險,遠比直接殺死要高出數倍。
“你瘋了嗎?”凱撒皺著眉,第一個提出質疑,“他們身上可是帶著幽魂氏族的力量,難不成你還要一個一個地給他們動手術?”
“所以,我們需要改變戰術。”法倫看向凱撒,“凱撒,你的雙龍負責正麵壓製和分割戰場。歐成,你的植物係能力是最好的控製手段。內特,你的任務是廢掉他們的行動能力。千代,你從旁策應。至於主攻……”
法倫頓了頓,手持魔槍的庫丘林與大地母神庫柏勒再次現身。
“交給我。”
他的計劃大膽,每個人都被分配了明確的任務。
這是一個圍繞著“控製”與“壓製”而非“擊殺”構建的全新戰術體係。
儘管風險極高,但這瘋狂的計劃,卻成了此刻唯一的破局之法。
……
山林深處,一道與環境格格不入的年輕身影,正如同鬼魅般穿行在樹影之間,悄無聲息地尾隨著那支龐大的隊伍。
年輕的薩滿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詭異笑容,他遠遠地看著法倫等人小心翼翼地捆綁著俘虜,重新上路,那眼神如同在欣賞一群在蛛網上徒勞掙紮的飛蟲。
“活捉?真是天真得可愛。”他在心中輕蔑地想道。
一個底層的狂信徒,又怎麼可能知曉這盤棋局的全貌?
那些所謂的“情報”,不過是他故意拋出的,用來擾亂獵物心神的煙霧罷了。
殺與不殺,對他那宏大的計劃而言,根本毫無影響。
這個印記真正的作用,從來都不是為了收集什麼狗屁祭品。
它是坐標,是信標,是為那偉大的存在降臨於此,所準備的最清晰的路牌!
而這些承載著印記的年輕天才們,不過是即將被端上餐桌,用來填飽“蟲母”肚子的第一道開胃菜。
一尊由無數靈魂與血肉喂養而成的頂級魔將,其實力足以媲美浸淫多年的傳奇召喚師,又豈是這群乳臭未乾的小鬼能對付的?
薩滿的眼中閃爍著貪婪與狂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