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陰冷,卷起終年不散的薄霧,海風中帶著一股鹹腥味。
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點硫磺的味道。
這裡是櫻島外海,東流島魔窟的入口,也是此次“諸島巡禮”血腥的起點。
嶙峋的黑色礁石被寒冷的洋流衝刷得猙獰可怖,它們如同遠古巨獸死後暴露的骸骨,刺破灰色的海麵,仿佛在沉默地迎接著新一批獻祭者的到來。
遠方的主島在薄霧中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那既是背景,也是一道象征著安全與秩序的遙遠界線。
安德烈教授與其他來自各大家族的傳奇級強者,此刻正作為觀禮貴賓,被安置在那座遙遠的主島之上。
這是一種刻意為之的隔離,一道無形的規則之牆。
所有導師、長者皆為榮譽賓客與觀察者,一旦巡禮正式拉開序幕,他們便嚴禁以任何形式乾涉援助,甚至與各自的繼承者進行任何通訊。
這不僅在物理上,更在象征意義上,將這些年輕的天才們徹底孤立。
這是一場獨屬於他們這一代人的戰爭,無人可以依靠。
當然了,未成為傳奇的強者不在此列。
“嘩啦——”
一艘樸實無華的木製小船劃開波浪,緩緩駛入這片早已被肅殺氣氛籠罩的海域。
船頭之上,法倫與千代並肩而立,他們的登場方式與周圍那些氣勢不凡的家族戰船相比,顯得低調,甚至有些寒酸。
這艘孤獨的小船,如同一隻誤入狼群的羔羊,立刻引來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其中大部分,是毫不掩飾的敵意。
將魔窟的入口設為起點,這個安排本身就充滿了惡意。
那股熟悉的,混雜著死亡與怨念的氣息,讓法倫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鐵心】,不久前在那座血腥屠宰場中的慘烈景象,依舊曆曆在目。
他知道,接下來的危險,在性質上將與之前的魔窟類似,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海麵上,早已聚集了六艘船,它們如同沉默的捕食者,分彆代表著源、平、橘三大家族,每家各兩支隊伍。
就在法倫與千代的小船剛剛靠近礁石群時,早已等候多時的嘲諷便如期而至。
“呀,櫻小姐!真是虎落平陽,令人心痛啊。”
一道洪亮而又充滿了虛偽同情的聲音,從一艘嶄新且極儘奢華的戰船上傳來。
領頭的,是一個外表極具魅力,笑容卻不及眼底的年輕人,他身著華服,身姿挺拔,正是源家這一代最受矚目的繼承人——源義征。
他身旁,站著一位身材魁梧的武僧,那人雙手合十,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源義征的聲音在海麵上回蕩,一字一句都像淬了毒的針:“高貴的櫻家,如今竟要依賴一個大陸人來為自己戰鬥了嗎?還是說,你們櫻家的武士道精神,已經淪落到需要異鄉人來守護了?”
此言一箭雙雕,既羞辱了櫻家無可挽回的沒落,也攻擊了法倫那格格不入的“外來者”身份。
法倫麵無表情,千代的臉上則是一片冰冷。
未等他們回應,另一側一艘裝飾華美但略顯陳舊的樓船上,又傳來一陣慵懶的輕笑。
“義征兄此言差矣,千代妹妹也是身不由己嘛。”
說話的,是平家的繼承人,平清虎。
雖名字中帶虎,但卻並非大老粗,而同樣是有著公子哥模樣的英俊青年。
他穿著一身浮誇的絲綢,斜倚在軟塌之上,身旁數名美貌得不像真人的女性式神正為他剝著水果,搖著扇子,一派頹廢奢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