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基德號那無視物理規則的幽靈之軀,為法倫與千代爭取到了絕對的先機。
在其他七支隊伍還在海麵上奮力追趕時,他們已經比預定時間早了整整一個小時,抵達了第一座主島——“泣之島”。
幽靈船悄無聲息地靠岸,一股詭異的死寂撲麵而來。
空氣裡彌漫著血色櫻花的甜膩香氣,但在這香氣之下,卻隱藏著一種如同無數人在低聲悲泣般的嗡鳴聲,鑽入耳膜,令人心生煩躁。
岸邊的村落空無一人,卻並非毀於戰火。
房屋的木門虛掩著,院落裡晾曬的漁網還掛著晶瑩的水珠,甚至有一戶人家的桌上還擺著半碗早已冰涼的米飯,田間的農具也隨意地散落在地。
一切都仿佛在某個瞬間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居民都憑空蒸發了。
這種詭異的景象,讓法倫清晰地感受到,在深淵的陰影之下,人類的生存空間被壓縮到了何等脆弱的境地。
通往存放“守護者之印”的中央神社的唯一道路,被一片廣闊的血紅色櫻花林所阻擋。
那些櫻樹的形態扭曲,散發著一種能夠引發內心深處悲傷與倦怠感的精神瘴氣,僅僅是站在林邊,就讓人感到一陣陣的脫力。
“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這座島還不是這樣的。”千代看著眼前死寂的村落,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低落,“玉子婆婆說,這裡曾是整個櫻島最熱鬨的地方,每年夏天都會舉辦盛大的慶典,慶祝豐收。”
昔日歡樂的慶典,與眼前令人窒息的死寂,形成了最鮮明也最殘酷的對比。
法倫敏銳地察覺到千代情緒的變化,他沒有多言,隻是伸出手,在她繃緊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我們能解決的。”法倫平靜的話語,既是對現狀的判斷,也是對千代內心的安撫。
千代微微一怔,隨即緊繃的肩膀放鬆了下來,她點了點頭。
“這裡的魔物潮,大概是從五年前開始變得頻繁的。”她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一邊向法倫解釋著東流島的現狀,“很多像這樣偏遠的島嶼,都已經被魔物占領或者徹底毀壞了。”
“那為什麼你們的傳奇強者不出手進行肅清?”法倫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放任這種災難蔓延,隻會讓情況越來越糟。”
千代聞言,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苦澀,她給出了一個讓法倫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的答案。
“這是東流島自古以來的規矩,兵對兵,將對將。傳奇級的強者,隻能用來應對同等級的威脅,比如魔將級的存在。而且……”她頓了頓,“就屬地而言,這裡屬於櫻家的地盤。但自從大哥出事,家族衰敗之後,除了櫻島主體以及魔窟入口以外,我們幾乎沒有多少戰力可以對這些外海的魔物進行肅清了。”
這番話,如同一把鑰匙,為法倫打開了窺見東流島係統性問題的一角。
古板的規則,衰敗的家族,以及那份早已無力承擔的責任,共同構築了這座名為“泣之島”的悲劇。
兩人沒有在村落過多停留,直接來到了那片散發著精神瘴氣的櫻花林前。
瘴氣的源頭,是位於林地中央的一頭強大的植物係守護魔物——“悲華泣藤”。
它是一頭固定不動的首領級魔物,所謂的首領級魔物,在法倫自己的定義中,差不多是屬性點在40到60之間的程度。
不過真正棘手的,是保護著它的這片櫻樹林。
在深淵力量的改造下,任何踏入其中的生物,靈力都將以驚人的速度被抽走,任何試圖強行突入的戰術,最終都將因靈力耗儘而失敗。
法倫謹記安德烈教授的告誡,他嚴格遵守了同時召喚不超過三隻召喚獸的限製。
他站在林邊,一個冰藍色的法陣悄然展開。
“傑克。”
“hee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