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之上,時間仿佛凝固。
源義征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穿透自己胸膛的刀鋒,又緩緩抬起,看向那張與自己血脈相連,此刻卻因狂喜而扭曲的臉。
“為……什麼……”
源義秀沒有回答。
他隻是抽出太刀,任由兄長的身體無力地向後倒下,鮮血染紅了冰冷的祭壇。
緊接著,一聲壓抑已久的,病態的狂笑從他喉間爆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那笑聲從一開始的低沉,逐漸拔高,最終化為一種撕心裂肺,充滿了釋放感的尖嘯。
仿佛一道無形的枷鎖在他靈魂深處轟然碎裂,將被囚禁了十幾年的怨毒與野心,儘數釋放。
“兄長死了……”他喃喃自語,猩紅的眼眸掃過周圍目瞪口呆的眾人,“現在,我才是源家的試煉人!”
“義征!”武僧信謙目眥欲裂,他想上前查看摯友的傷勢,卻被源義秀橫刀攔住。
“彆碰他,他已經是個死人了。”源義秀的聲音冰冷。
信謙看著倒在血泊中,生機飛速流逝的源義征,又看了看眼前這個狀若瘋魔的親兄弟,那張如同岩石般堅毅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深深的迷茫與痛苦。
他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口,隻是緩緩垂下了手中的金剛杵,眼中的光芒徹底黯淡了下去。
另一邊的龍勝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兄弟相殘驚得不知所措,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與源義秀拉開了距離。
似乎有種第一次認識這個人的迷茫感。
“嘖,真是上演了一出好戲。”
法倫的聲音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
脫離戰場的他緩步走到祭壇前,無視了源義秀那充滿殺意的目光,隨手拿起一枚守護者之印,在手中拋了拋。
“既然正主已經死了,那這場鬨劇也該結束了。”他看了一眼源義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好好享受你用兄長的命換來的‘資格’吧,試煉人。”
說完,他與千代對視一眼,兩人不再停留,轉身便朝著另一條下山的路從容離去。
留下了三人在山頂......
回到主島。
觀景台上的水鏡,忠實地將鬼之峰頂那血腥的一幕呈現給了所有人。
“孽畜!!”
源家家主源賴勝猛地拍案而起,英武的麵容因極致的憤怒而漲得通紅。
他指著水鏡中狂笑的源義秀,氣得渾身發抖:“手足相殘!此等行徑,與畜生何異!他已不配為我源家之人!”
“嗬嗬,賴勝兄何必如此動怒。”一旁的平家家主平宗喜用折扇掩住嘴,眼中卻滿是幸災樂禍的笑意,“令郎這般果決,頗有幾分梟雄之姿。隱忍而後動,不比那動不動就張牙舞爪的源義征好多了。再說,宗主大人定下的規矩,本就是‘再無其他’嘛。”
橘家家主立花兼茂也冷冷地開口:“臨陣倒戈,背刺血親,此等心性,難成大器。源家的未來,堪憂。”
一句句冷嘲熱諷,如同一把把尖刀,狠狠地紮在源賴勝的心上。
最終,還是宗主千咲戀光輕輕敲了敲桌麵,終止了這場鬨劇。
“巡禮仍在繼續,”他的聲音平靜,帶著威嚴,“島上的事,就由島上的規矩來解決吧。”
“在最開始就已經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