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散去,天光重現。
隨著禍津日神最後一部分精純的力量被月讀命吞入腹中,那片籠罩著常世之淵的死寂與壓抑也隨之煙消雲散。
月讀命滿足地發出一聲輕歎,那張液體般的詭異麵具下,似乎流露出了一絲意猶未儘。
他並未理會法倫,隻是身影一晃,便悄無聲息地化為一縷黑煙,回歸了法倫的靈魂深處。
“又是一個不聽話的家夥……”
法倫在心中低聲自語,臉上卻未表露出分毫。
無論是斯卡哈,還是月讀命,這些源自神話,擁有完整自我意識的強大召喚獸,其行為模式都遠超常規。
他們並非單純的工具,而是潛藏著未知目的的合作者。
這份不可控性,如同一根尖刺,讓法倫時刻保持著警惕。
他迅速收斂心神,快步走到千代身邊。
少女的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已經平穩了許多。
“感覺怎麼樣?”法倫的聲音帶著一絲關切。
千代緩緩睜開雙眼,感受著體內奔流的力量,那雙深紫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浮現出如釋重負的輕鬆。
“從未有過的好。”她輕聲說,隨即抬起手,看著自己光潔的手臂,“那股無時無刻不在侵蝕我心智的冰冷感……消失了。”
她活動了一下身體,此前因鬼化而在皮膚上留下的,如同烙印般的暗色紋路已徹底不見蹤影,恢複了少女應有的細膩。
“祂的影響,已經變得微乎其微了。”
聽到這,法倫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起碼,最關鍵的目標已經達成。
“不過,”千代話鋒一轉,她握了握拳,感受著那份熟悉卻又截然不同的力量,“我似乎還能調動一部分力量,像是……祂留下的殘響。這種程度的鬼化,應該不會再危及性命,甚至,不會對我的身體有太大負擔。”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不遠處那柄靜靜躺在地上的禦刀布都禦魂,“但如果握住那把刀,我感覺……可以再次使用深度鬼化的力量。”
法倫點了點頭,果然如他所料。
胡騰與梅林院長的計劃,本質上是一場瘋狂的“力量嫁接”。
他們將原本寄生於櫻家血脈之中的詛咒,強行轉移到了布都禦魂這件“聖物”之上。
從此,執刀人不再是詛咒的載體,而是力量的“使用者”。
這或許,真的能將櫻家從那世代傳承的宿命中解放出來。
“我們回去吧。”
法倫遣返了仍在原地待命的大地母神與吉祥天女,看了一眼手中那布滿裂痕、光芒黯淡的【鐵心】短劍,心中閃過一絲惋惜,隨手將其收回。
千代則背起了因力量使用過度昏迷的立花梨花。
三人離開了常世之淵,重新回到了櫻之神社前那片狼藉的擂台。
正如法倫所料,這裡的氣氛依舊劍拔弩張。
能量護罩早已散去,但無形的對峙卻讓空氣比之前更加凝固。
以千咲戀光為首的東流島高層們,與安德烈、胡騰兩位阿瓦隆學院的傳奇導師,正隔著破碎的擂台遙遙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