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八月,便到了稻穀成熟的時候,朱予煥立刻投身到了自己的豐收事業中,也終於能夠完整地體驗一遍古代農人的欣喜憂愁了。
彆的不說,至少朱予煥的收割工作要比其他人輕鬆許多,畢竟她之前就已經讓人冶煉工具,現在就是最好的實踐階段。
朱予煥想著帶上自家親娘、妹妹和小叔叔體驗一下田園牧歌的生活,還特意準備了好幾身便於勞作的衣裳,權當是體驗生活。
隻要這農具確實好用,朱予煥便打算一起帶出宮,經由善堂低價租借給一些需要農人。
反正造這些農具的錢不是她出的,免費租借也不是問題,付費原因其一是有借有還,其二也算是給善堂運營多一份進項。
朱予煥想得挺美,倒是被邀請而來的朱瞻埏有些不自在,趁著胡善祥帶著朱友桐在那裡辨認作物的時候,對朱予煥小聲道:“你帶我乾什麼?小心惹上麻煩。”
朱予煥原本在戴方笠,聽到朱瞻埏的話,不以為意道:“還不是小叔叔你先前大病一場,先前太醫來給娘定期診脈的時候,就說你這段時間身體不好,多出來走走才能散去病氣啊。”她見朱瞻埏不說話,這才接著道:“當初播種鬆土的時候,便是小叔叔陪我一起,如今稻穀豐收,自然也該請小叔叔過來陪我一起啊。”
朱瞻埏聽完,不由露出感動之色,道:“煥煥……”
朱予煥接著笑嘻嘻地寬慰道:“再說了,奶奶都沒說什麼,誰敢嚼舌頭?我先給他一拳。”
朱瞻埏被她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惹得麵露無奈,道:“你現在怎麼動不動就想著打人?”
朱予煥笑嘻嘻地說道:“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所謂殺雞儆猴,正是如此。”
朱瞻埏先是掃了一圈周圍的人,這才道:“你現在行事太過高調,本就是萬人盯著,容不得一點差錯。你忘了之前廢後的傳聞了嗎?孫家上上下下都盯著呢。”
朱予煥擺擺手,淡定道:“皇後廢立是國家大事,就算孫家叫破了天也沒用。除了爹爹,這件事誰也決定不了。”
曆史上朱瞻基為了孫皇後和朱祁鎮可以直接廢黜胡善祥的後位,完全不在意可能給自己名聲帶來的汙點,隻能說明兩人感情確實好。
朱予煥如今這麼做隻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為了幫助胡善祥提高聲望,看看朱瞻基到底是更愛自己的名聲、還是更愛孫貴妃。另一個是如果朱瞻基執意廢後,那麼胡善祥也完全不必繼續拘泥於這些事情,直接將注意力轉移到彆的地方。反正善堂是她們娘兒仨的,通過善堂去幫助其他人遠比當花瓶皇後更有意義,也免得胡善祥的心理陷入抑鬱。
好心態決定女人一生!
朱瞻埏聞言歎了一口氣,又忍不住小聲問道:“你覺得皇兄是什麼想法?到底皇嫂和他是結發夫妻……”
“肯定是廢後啊。”朱予煥正色開口道:“可是現在貴妃還沒有生下弟弟,和我娘一樣隻有女兒,爹爹就是真想廢後也不能選在這個時候。”
朱瞻埏無語凝噎,不免露出擔憂的神情,道:“那你和桐桐怎麼辦……”
郭貴妃殉葬一事的真相,他不是不知道,但最終也無可奈何,他們兄弟三人也都明白,母親已經不在,張太後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和其他兄弟自己的相處也一如往昔,他們三個能做的也隻有好好活著。
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他早就已經看開了這些是是非非,心中不求能夠像五哥那樣做個富貴閒王,隻要能安安穩穩地過完餘生就已經足夠。
“我們……”朱予煥思考片刻,似乎渾不在意,笑著開口道:“浪跡天涯,從心所欲。”
朱瞻埏沒想到剛剛還一臉嚴肅的朱予煥轉頭就掉出這麼一句不正經,忍不住長歎一聲,道:“你啊……這不是遊俠嗎?”
“遊俠有什麼不好?”朱予煥挺起胸膛,道:“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朱瞻埏聽她這麼說,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這是寫遊俠的詞嗎?”
朱予煥煞有介事地說道:“心境,重要的是心境,心境好了,一切都好。”她拍拍朱瞻埏的肩膀,義正辭嚴地說道:“小叔叔,要樂觀,要向上,要昂揚!”
見她搖頭晃腦的樣子,朱瞻埏無奈地說道:“還是你的道理多。”
隻是聽到這首《定風波》,他也不免心向往之,人生能夠如此曠達該多好啊。
叔侄兩人說話間,不遠處傳來朱瞻基的聲音,道:“看你們兩個這麼高興,說什麼笑話呢?”
兩人一同回過頭,乖乖向朱瞻基見禮,旁邊的宮人們和工匠們也吃了一驚,沒想到陛下竟然會親自前來。尤其是胡善祥,看著朱瞻基突然前來,不免麵露擔憂之色,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女兒。
朱瞻基揮揮手讓他們起身,道:“今日朕本就是想給公主一個驚喜,你們平日裡跟在公主身邊是什麼樣子,今日也照常是什麼樣子,無需拘謹。”他掃視了朱予煥和朱瞻埏一番,有些驚奇道:“你們兩個這樣扮上,倒還真和以前見過的那些農人家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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