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對朱祁鎮的要求不以為意,在它看來,如今是太平盛世,內外安寧,兒子本就無需像自己幼時那樣謹小慎微。
想做什麼就去做,抉擇果斷、毫不猶豫,這才是大明盛世繼承人應有的氣度。
孫貴妃卻有些難堪,好在今日是在宮中,沒有外臣瞧見,否則也太丟人了些。
鎮兒雖然是皇子,但這樣大喊大叫的,哪裡有個太子的樣子?三個公主小時候沒有一個和他一般……不說朱予煥,就是養在她身邊的含嘉也從不這樣失禮。
想到是張太後養育太子,孫貴妃更覺胸悶氣短,要是將太子交給她親自撫養,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
讓皇後和公主看見皇太子這副樣子,她的臉怎麼掛得住?
另一旁的胡善祥也有些坐立難安,她倒不是在意太子的言行舉止,而是擔心馬上若是出個意外可怎麼辦。
吳妙素察覺到胡善祥的不安,故作擔憂地開口道:“這馬匹應當不會出事吧?當初妾身陪同陛下返京的時候曾經騎過快馬,還真有些嚇人呢。太子和公主金尊玉貴,這要是出了個一二可怎麼辦?”
朱瞻基聽她提起過去的事情,又想到吳妙素的膽大心細,笑著安撫道:“放心吧,這馬平日裡都是禦馬監的人在照顧,又不曾去外麵跑過,再快也快不到哪裡去。”
孫貴妃也從心中的懊惱抽離出來,意識到吳妙素說得確實十分有道理,立刻道:“是啊,陛下,太子年紀還小,就算有公主護著也太過危險……”
朱瞻基擺擺手,道:“貴妃不必杞人憂天,難得太子有這樣的膽量,更應該多加嘗試。堂堂皇太子,要是連騎馬都不敢,成何體統?”
他這麼一說,孫貴妃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攥緊了袖口,一動不動地盯著兒子所在的方向。
朱瞻基見她仍舊麵露憂慮,道:“旁邊就有錦衣衛的人在,不會出事。”他說到這裡有些無奈,見孫貴妃不應話,又有些暗自慶幸還好太子交給了太後撫養,便清清嗓子道:“你看看皇後,哪裡像你這般小心翼翼?”
他半天也沒有等到胡善祥一句回應,側頭一看,隻見胡善祥比孫貴妃還著急,微微探出身子,也在往朱予煥那邊看。
察覺到朱瞻基的目光,胡善祥這才開口道:“陛下說的是,隻是煥煥騎術恐怕不足以帶著太子同行……”
說到這個,朱瞻基倒是頗為自信,道:“皇後這是什麼話,煥煥曾經跟在朕的身旁一同巡邊,朕都看在眼裡。”
胡善祥心中更覺無奈,隻好道:“妾身明白,隻是到底太子年紀還小……”
朱瞻基擺擺手,示意她不必再說。
朱瞻埏原本還在那裡苦苦勸說自己的侄子,見太監帶著朱瞻基的意思過來,又牽來了朱予煥的坐騎,隻能麵露無奈地看向朱予煥。
朱予煥倒是不以為意,起身道:“既然是爹爹要求,我自然應允。”
為了方便行動,朱予煥今日特意換了一身紅色曳撒,頭發挽在頭頂,交叉成髻,隻用綢帶束發裝飾,足蹬短靴,端的是一派英姿颯爽。因著要上馬,韓桂蘭又讓人取了折簷帽為朱予煥戴好,免得發髻散亂,影響騎射。
朱予煥如今的坐騎正是前兩年從禦馬監挑選的阿魯台駿馬流星,流星如今已經成年,身無雜色,高大威猛,皮毛更是油光水滑,可見禦馬監的人有多麼用心。流星身上掛著八寶鞍轡,又披了青藍色錦緞,灰白色的鬃毛被紮成了辮子,鞍韉邊上還配著馬球棍,可謂是佩戴齊全、裝扮精致。
朱予煥利落地翻過欄杆上馬,這才對旁邊牽馬的內官道:“讓保姆將太子殿下抱來。”
“是。”
朱祁鎮見朱予煥衝著自己伸出手,立刻歡呼一聲,不顧保姆驚訝的呼喊,在太監的幫助下上馬。
他坐在了朱予煥身前,興奮地開口道:“姐姐,走吧!”
朱予煥笑著牽起他的手抓在馬鞍上,這才將他攬在懷裡,稍夾馬腹,流星便載著兩人在場內小跑起來。
朱祁鎮還是第一次騎馬,雖然是小跑,但風從耳畔快速掠過,呼呼作響,這可比平日裡太監們背著他做馬有意思多了。
朱祁鎮不由開心地合掌,道:“姐姐再快些!”
“等等。”待到流星跑到馬場中央,朱予煥一收手中的韁繩,流星便停了下來。
眾人遠遠地看著,有些不明所以,卻很快看到貌似桀驁難馴的白馬在她掌控之下格外溫順,和著無人能夠聽到的節拍在馬場上踱著步子,時快時慢,竟然如同舞姬一般。
朱友桐原本在不遠處看著,見流星的馬蹄有自己的節奏,忽然明白過來,對韓桂蘭道:“桂蘭,快把我的琵琶拿來。”
馬場在禦馬監所在之地,朱友桐原本是覺得無聊才帶上琵琶,想著之後就回馬車上打發時間,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派上用場。
韓桂蘭動作極快,很快便將琵琶拿來,朱友桐略一沉思,抬手便是武舞1之中的《破陣樂》,肅殺恢弘,令人精神一振。加之馬兒身上原本掛著的佩飾來回碰撞,猶如一支樂曲,是另一種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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