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黎安抵達前廳,瞧見溪沉曜坐在主位。
他正與一異域風情女子聊得開心。
一城之主反倒是被他擠到客位上。
溪黎安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隻覺十分眼熟。
待她轉頭過來,不由得一愣。
上一世並無朗沛國公主這一人,更無使者。
隻是在溪沉曜殺了二哥溪妄炎時,二哥剛迎娶這女子過門。
但那身份,可不是朗沛國公主。
女子目光在溪黎安身上轉了一圈,又淡淡收回:“大殿下風趣幽默,沛嬴著實喜歡得緊,乞巧將至,不知大殿下可有意一同看花燈?”
溪黎安抬眸看溪沉曜。
後者臉上笑容真切,點頭道:“佳人邀約,哪兒有不應的道理。”
幾人都忽略了溪黎安。
他倒也樂得自在,隻想著趕緊回去將手中小木頭人雕刻出來,好給神女塑金身。
溪沉曜主動邀請沛嬴吃飯,隻餘下國師與溪黎安還有陸尚燃。
國師抬眸看了溪黎安一眼,言語之間依然有些嫌棄:“四殿下正值婚配,方才也不知與朗沛國公主搭話。”
溪黎安對他這番態度早就適應,冷淡回應,“一心為民,斷不可讓人成為自己的軟肋。”
“但若是聖上言明,與朗沛國公主結親者,成為儲君呢?”
陸尚燃在一旁大氣不敢喘,他雖然歸順於溪黎安,可他們都知,聖上並無讓位之意。
冷不丁突然有這麼一道口諭,很難不令人多想。
溪黎安手心發緊,他下意識捏緊了袖中未完工的小木頭人:“倘若因娶妻而成為儲君,耽於色,必然非明君。”
“非也,成大事者,必將家國平衡,四殿下莫不是看大殿下已經與之相談甚歡,不好意思下手?”
他語氣之中滿是攛掇之意,見溪黎安不回應,冷聲道:“其他四位殿下也得了消息,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溪黎安心中不適感愈發明顯,“他們也知?國師大人莫不是在誆我?”
國師定定盯著他看了兩呼吸,突然拍手哈哈大笑:“四殿下當真聰慧,這事兒隻有四殿下與大殿下知曉。”
“朗沛國非善戰國家,這事兒又隻有我與大哥知曉,算不得真,我不欲搶旁人之美。若非聖旨,口諭不算得數。”
溪黎安這話落下,國師正經了臉色:“怪不得聖上說四殿下與當初的聖上極為相似,心軟得很。”
溪黎安直言:“父皇為明君,黎安還差得遠。”
國師湊近他,語氣依然帶著笑意,隻是說出的話愈發叫人心顫:“四殿下聰慧,該明白聖上心思,大殿下想要的東西,四殿下可不該拱手相讓。”
溪黎安心臟狂跳不已。
又聽國師言:“若是費儘心機得不到……”
後半句未出口的是,得不到就毀掉。
溪黎安終於明白自己心中不適從何而來。
國師站隊,可最終效忠的人是父皇。
他和溪沉曜,皆是父皇手中的棋子,也不得不成為棋子。
所謂結親,是想借他們的手掌控朗沛國。
若是真不動一兵一卒,溪沉曜與沛嬴成親,便收了朗沛國,那是上策。
若是他得不到沛嬴,殺了沛嬴,便是對朗沛國宣戰。
誠如方才溪黎安所言,朗沛國非善戰國家,一旦打起來,朗沛國必定戰敗!
溪黎安開始思考將國師拉攏到自己身邊是否是個正確的抉擇。
但是他毫無退路。
溪沉曜想拉攏的,他必將搶在前端。
哪怕是父皇的人。
溪黎安第一次做木雕,手法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