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恩的怒火如同冰冷的恒星,驅動著帝國之拳的艦隊以最高效率駛向那片被鐵人強行“凝固”又“解凍”的戰場。
在帝國之拳艦隊的陰影籠罩下,帶著帝國之拳徽記的明黃色突擊艇如同憤怒的黃蜂群,精準地撲向三艘審判庭巡洋艦、紅色獵手的戰鬥駁船以及天獅那傷痕累累的“第七子之劍”和已近解體的“拉維”號。
熱熔突擊炮燒穿了艦船的裝甲,帶著強烈的轟鳴撕裂了艦船內部的死寂。
帝國之拳的終結者小隊如同破城的巨錘,率先撞開審判庭巡洋艦“淨化號”purifier)的艙門。迎接他們的並非抵抗,而是一幅地獄般的景象。
通道內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臭氧味和動力甲燒灼的焦糊味。
牆壁上布滿了爆彈坑和鏈鋸劍的深刻劃痕,鮮血如同潑墨般濺射在精金艙壁和管道上,有些已經凝固成暗褐色,有些仍在緩緩流淌。
數名身著審判庭製服的凡人船員屍體以各種扭曲的姿態倒伏在地,顯然是在近身搏鬥中被極其迅猛的力量撕碎。
更觸目驚心的是幾具穿著紅色獵手動力甲的殘骸——他們的盔甲被精準而狂暴地切開,露出了內部破碎的肉體,其中一具的頭盔被整個劈開,凝固著驚愕和痛苦的麵孔暴露在外。
“天獅乾的。”
一名帝國之拳老兵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意。
“他們在被跳幫前提前做出了部署,先發製人反擊了這些跳幫者。”
多恩沉重的腳步聲在通道內回蕩,他龐大的身軀幾乎填滿了整個通道空間。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的屍體和殘骸,最終落在一具動力甲上有著磨損天獅徽記的戰士身上。這名戰士背靠著牆壁坐在地上,胸甲被等離子貫穿了一個巨大的熔融洞口,邊緣的陶鋼扭曲變形,內部的肉體早已碳化。
他的動力拳套緊握著一把斷裂的鏈鋸劍,劍刃深深嵌入一名紅色獵手戰士的脖頸,將對方釘死在對麵的艙壁上。
這名天獅戰士的頭盔麵甲碎裂了一半,露出的半張臉上凝固著最後的、近乎野獸般的猙獰與決絕,嘴角卻似乎帶著一絲嘲諷的弧度。
“我等乃帝皇之傲,聆聽我等之咆哮!你們這些肮臟的蛀蟲!今日便是你們最後的懺悔!”
遠處傳來一聲嘶啞但充滿力量的戰吼,伴隨著突然響起爆彈槍的轟鳴和鏈鋸的咆哮。
多恩循聲大步走去。
聲音來自在“第七子之劍”與紅色獵手駁船強行對接的混亂區域。
隨著多恩他們的靠近,阿克斯剛剛解開了對這些人動力甲上的限製。
由於周圍艙室幾乎全部被損毀,所以阿克斯隻是將他們鎖死在原地。
那是一小群天獅戰士——數量少得可憐,不足十人,剛剛重獲自由的雙方雖然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在重獲自由的一瞬間,天獅們就立刻重新發動了攻擊。
紅色獵手們的數量遠比他們多,他們必須先一步發動攻擊。
紅色獵手在瞬間損失了數人之後,將天獅們逼到了一個被摧毀的炮台陣列形成的死角。
天獅們背靠著背,動力甲上布滿了新的傷痕和灼痕,腳下躺著數倍於己方的敵人屍體。
他們的戰吼帶著絕望的悲壯,每一次揮劍、每一次射擊都像是在燃燒最後的生命。
為首的戰士,手臂上有著死亡守望服役後特有的黑色鎖鏈和而肩甲的獨特徽記標明了他的身份。
凱拉揮舞著一柄染血的動力劍,格開了一把劈來的鏈鋸斧。
他的一條手臂無力地垂著,腋下有一道極深的傷口,隻差一點這條胳膊就直接從身上被完全砍斷。
麵甲上滿是裂紋和血跡,但眼神卻如同受傷的雄獅,不屈地燃燒著。
但是在手臂癱瘓之前,他已經殺死了超過十五名紅色獵手戰團的戰士,其中甚至包括一名副連長。
就在紅色獵手戰士準備發起最後衝鋒時,通道另一側響起了雷霆般的爆彈齊射。
密集的彈幕精準地掃過紅色獵手戰士的側翼,瞬間將衝在最前麵的幾人掀飛。
耀眼的黃色身影如同不可阻擋的浪潮湧入戰場,帝國之拳終結者手裡的重爆彈瞬間瓦解了紅色獵手的攻勢。
“放下武器!以羅格·多恩之名!”
帝國之拳一連長的聲音如同洪鐘。
戰場瞬間安靜下來。
紅色獵手戰士們驚愕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帝國之拳母團戰士,以及他們身後那如同山嶽般巍峨、散發著恐怖威壓的身影。
麵對來自帝國之拳那冰冷的槍口,難以置信的神色取代了之前的凶狠。
而天獅的戰士們,在短暫的、死一般的寂靜後,爆發出了難以言喻的情感。
“父…父親?”
凱拉戰團長手中的動力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難以置信地透過破碎的麵甲看著那金色的巨人,聲音哽咽,充滿了劫後餘生的狂喜和無法言喻的委屈。
強烈的情緒波動加上身上的傷勢差點讓他感覺自己有些喘不上氣,如果是凡人恐怕此時已經陷入昏迷了。
其他天獅戰士也紛紛呆立當場,有些人甚至下意識地鬆開了緊握的武器,身體微微顫抖。
那是一種絕境的凡人看到帝皇天使降臨般的震撼,更是血脈深處基因之父突然現身帶來的、幾乎要衝破理智的情感洪流。
“多恩!是原體多恩大人!”
一名年輕的天獅戰士激動地低吼,幾乎要跪倒在地,雖然他隻在資料和塑像上見過自己的基因之父,但是那種來自血脈的感覺是如此真實。
短暫的混亂和狂喜之後,凱拉作為戰團長的堅韌意誌迅速壓倒了情感的衝擊。
他掙脫了其他戰鬥兄弟的攙扶,單膝跪地,聲音因激動和傷勢而嘶啞,卻異常清晰。
“偉大的基因之父!羅格·多恩大人!請…請您為我們主持公道!審判庭…他們背叛了帝國!背叛了忠誠!他們要將我們趕儘殺絕!”
他的話語點燃了其他戰士的怒火,悲憤的控訴聲此起彼伏。
“他們設下陷阱,出賣我們的位置!”
“他們切斷補給,炮擊我們的運輸船!”
“他們謀殺了杜巴庫戰團長!就在和平的會晤中!”
“還有紅色獵手!他們是審判庭的爪牙!”
就在這時,一名被帝國之拳戰士押解過來的審判官,儘管臉色蒼白,卻在看到多恩時強行挺直了腰板,臉上擠出一絲扭曲的義正言辭。
“原體大人!不要被這些叛徒蠱惑!天獅戰團違抗審判庭最高指令,在關鍵區域作戰不力,導致戰略失敗!他們還拒絕接受調查,武力對抗帝國執法者!我們是在執行帝皇的意誌,清除不穩定因素!紅色獵手戰團是響應審判庭的合法征召,協助維護帝國法紀!他們才是帝國的叛徒!”
多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刺穿了審判官虛偽的表皮。
他早已從海爾布雷希特帶回的證據中洞悉一切,此刻對方的狡辯在他耳中如同蛆蟲的蠕動,隻剩下純粹的厭惡。
“謊言。”
多恩的聲音不高,卻如同寒冰斷裂,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你們的‘法紀’,是用忠誠者的鮮血書寫的褻瀆之文。你們的‘意誌’,是腐肉堆砌的罪惡堡壘。”
他不再看那審判官一眼,仿佛對方隻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轉而看向一旁的一連長。
“徹底搜查所有審判庭艦船,逮捕所有船員和審判官,一個不漏。解除紅色獵手所有戰士武裝,集中看管。他們需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遵命,父親!”
一連長立刻執行命令,黃甲戰士們迅速行動起來,粗暴但高效地執行著原體的意誌。
多恩的目光轉向那艘幾乎斷成兩截、內部仍在發生小規模殉爆的“拉維”號戰鬥駁船,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沉重。
“派救援小隊,搜索‘拉維’號。尋找任何可能的幸存者,回收…所有能找到的基因種子和戰團遺物。”
他知道希望渺茫,但這是必須做的。
當多恩帶著被押解的審判官和麵無表情的紅色獵手戰士以及傷痕累累卻精神亢奮的四十五名天獅幸存者乘坐運輸機返回泰拉時,起降場上早已嚴陣以待。
禁軍!金甲閃耀,長戟如林。
禁軍統領圖拉真親自站在隊列最前方,他金色的頭盔掩蓋了表情,但周身散發的肅殺之氣清晰無誤地表達了禁軍對慶典期間爆發如此大規模武裝衝突和艦船交火的不滿。
泰拉的天空是神聖的,任何在其範圍內的戰火都是對帝皇居所的褻瀆。
運輸機艙門打開,多恩高大的身影率先走出,身後是荷槍實彈押解著大批人員的帝國之拳戰士,以及相互攙扶、盔甲殘破卻努力挺直脊梁的天獅戰士。
這景象讓氣氛更加凝重。
圖拉真的目光銳利如鷹,掃過被押解的審判官和紅色獵手戰士,又落在那些明顯遭受過殘酷打擊的天獅戰士身上。
他看到了審判官眼中的恐懼與怨毒,看到了紅色獵手戰士的茫然與頹喪,更看到了天獅戰士望向多恩時那近乎狂熱的忠誠與劫後餘生的激動。
敏銳如他,立刻察覺到事情絕非表麵看到的“叛亂”那麼簡單。空氣中彌漫的背叛、迫害與複仇的氣息,濃得化不開。
圖拉真沒有當麵開口質問,隻是微微頷首。隨後手中的戍衛長矛輕輕一頓地麵,示意禁軍保持警戒但讓開道路。
他選擇了靜觀其變,帝皇的禁衛需要真相,而非魯莽的乾預,而且禁軍們對於多恩相當信任。
多恩同樣對圖拉真點頭示意,沒有多餘的言語。
他轉向基裡曼派來的傳令官,聲音斬釘截鐵。
“告訴攝政王,立刻召開高領主議會。就在這裡,就在泰拉政務院主廳。召集所有能召集的戰團長,列席旁聽。我要讓整個帝國,聽聽這些蛀蟲的‘功績’!”
泰拉政務院的主會議殿堂,從未有過如此肅殺而擁擠的景象。
高聳的穹頂下,象征著帝國最高權力的高領主議席環繞著中央巨大的全息星圖平台。
然而此刻,議席上的氣氛卻降至冰點。
議席之外,龐大的殿堂空間被密密麻麻的阿斯塔特戰士占據。
除了暗黑天使,其他六大軍團以及更多來自不同戰團的代表幾乎全部到場。
前來參與慶典的諸位原體同樣列座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