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現在不是接受這些信息的狀態。”神無君拍了拍他的肩,“我不是不能告訴你,但你確定嗎?我還是這句話:‘現在?’”
“我不確定。”白冷如是說,“我可能沒有準備好。我以為我早就準備好了。”
“這沒什麼,孩子。但你應該已經意識到了,其實你該問的人並不是我,對吧?”
“嗯。”
“因為我們見得少,卻又足夠值得你信任,你才會首先想到來問我——而不是其他任何人。我剛才其實有懷疑你的記憶,是不是被做了什麼手腳,但沒有。”神無君搖了搖頭,“至少我沒有看出來。可我知道,你的記憶一定被‘調整’過。”
“調整?”
白冷時常覺得自己這位奇妙的義父大人,會使什麼讀心術之類的把戲。但他知道,他並沒有,隻是他能看透許多物質層麵之外的事。
“隻是一些固有的沒有被遺忘的部分,得到了強調吧。反正沒有什麼負麵影響。所以你剛說的,我想,會是真的。你會懷疑理所應當。你不也講了嗎?除了某人所現身的麵孔,還有其他很多細節。該問什麼人自然不言而喻。可能反而因為你們朝夕相處,讓你更不好開口。需要的話,我能幫你。”
“不——不了。我想自己來。還是……我自己來吧。”
連白冷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快拒絕,這幾乎是條件反射。他不確定自己是在變相承認神無君的話,還是僅僅不想讓他插手。
“也對。確實自己的事該自己做,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哈哈。”
白冷又笑了,笑得很難看。
“您還有事要忙,是嗎?”他想起來,“那我不耽誤您了。”
“算了,都這會兒了還說什麼耽不耽誤的,都一樣。你應該也有彆的任務吧?一些人離開了曜州,但麻煩事兒並沒有因此減少,反而多了太多。”
白冷麵露憂愁:“您知道他們的事嗎?莫醫生,和梧小姐。莫醫生應當是踏上了殷社的船,但梧小姐還下落不明。”
“她還安全——暫時。”
“嗯。有您這話在,我多少也放心了些。我知我不便過問六道無常的情報,僅是您這句話,我倒也安心。”
“你知道的離開曜州的人,應該不止他們兩個吧?”
“是的。那個,暉安本想趁殷社群龍無首時,動用一些商界的人脈以調配資源。但她好像還是遇到了阻礙。更重要的是,那人來自殷社。”
“嗯。”
雖然神無君沒有什麼反應,但白冷已經看出了什麼。
“朽月君,對嗎?”他略皺起眉,“有六道無常在做些什麼。”
神無君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雖然目前相關人士還不曾親眼見到,但是,許多商界人士透露,殷社的社長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緋夜灣。按照慣例,殷社的遊輪從碼頭離開,就證明社長暫時離席。可像現在這種蠱惑人心的謠言四起,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六道無常可以使用分身,或者變化成他人的樣子嗎?或者,易容術?對了!之前鑒定的筆跡……會不會也是朽月君仿寫的?”
“如果是過去的朽月君,同時操作多個分身不是難事。但在如今的時代,這麼做會令他非常疲憊,對方很快能看出端倪。易容術,那個姓曲的也能做到,但筆跡是最不可能的。複製一樣的字需要施展法術,而法術一定會留下痕跡。公安廳有的是手段判斷出來。”
“這……”
“如果朽月君留在這裡,以天璿卿的模樣——或者僅有她的授權,將曜州經濟攪得天翻地覆不是難事,她很擅長在這種地方搞點破壞。以目前來看,手法還算溫和,沒有對普通百姓的生活造成太大影響。姑且算她有良心吧。怎麼,你被任命調查曜州的金融案件了?”
“暫時沒有,但廳長打了招呼,很快會。她本來在處理這件事,但有些忙不過來了。因為……呃。”
“你又不知道該不該說了?”神無君突然笑了一下,“那我替你說。他們幾個最近頻繁外勤,在曜州各種奇怪的場所出入,每次都開著車,甚至貨車,對嗎?”
“是的。”白冷歎息,“您知道,倒是方便很多。也對……您肯定知道的。他們在安置一些特殊的器具,一些法器。倒也不是那些有著神跡的法器,而是些用於儀式或者陣法的道具。他們有些計劃,我略有耳聞,不便與您透露。您可能知道。”
“我知道的。你也受身份限製,不能說更多了。”神無君坦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們想乾什麼。羿家很少玩陰的,他們乾什麼都光明正大。六道無常都清楚,他們在啟用某種相當大型的陣法。他們甚至加強了曜州的軍事管製。等著吧,導火索很快會送上門來。”
“我擔心在他們回來以前,封城的導火索很快就燃到儘頭。”
“應當不會。彆想太多,累,占腦子。你隻需要做你該做的事。”
白冷的眼神有些空洞。他很累了。其實從話題的某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雖然之後的話題,他仍努力參與討論,隻是那種疲憊難以掩飾。
“我隻要聽從羿家的安排就對了。”他說,“您也正是這個意思吧?”
“是,但不全是。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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