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師成全!”
蘇雲梁一個響頭磕在地上,本就虛弱的身體搖晃幾下,不得不抽出一隻手臂撐在身側,才能勉強保持不倒在地上。
妙音門宗主輕輕挑眉,饒有興致看向下方蘇雲梁,意外中又帶著幾分驚喜,如此神情隻有一瞬,大殿中鮮少有人注意。
“屠殺烹食滿城百姓,此罪天地難容,你又為何認為吾會同意你重新領兵?”
分明心中喜見如此,但妙音門宗主依舊正色質問,目光冷淡,語氣無喜無怒,仿佛真是那天上神仙,隨時可能對蘇雲梁降下責罰。
蘇雲梁雙目盯著地麵,細密的汗珠自額前滲出,順著糅雜在一起的劉海,彙成一小股,滴落在地板上。
自幼習武,早早被封上大將軍,麵對千軍萬馬都未曾膽怯分毫的鮮衣怒馬少年郎,此刻跪在地上卻隻感覺腦中一片空白。
先前一番話似乎已經用儘了蘇雲梁所有的氣力,寥寥幾字從口中擠出顯得是那般困難:
“請……仙師成全!”
妙音門宗主保持沉默,季書航在後麵撇撇嘴,有些無語。
蘇雲梁隨意找個還算說的過去的理由,妙音門也就順水推舟了,可前者隻是請求成全,這卻是難辦了。
總不能人家有意饒你一命,你還要人家去給你找理由吧。
妙音門宗主在等,大殿內的所有人都在等,等蘇雲梁開口,哪怕隻是無端的求饒。
可後者未等到回應愈發緊張,整個人匍匐在地上,身體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如此等下去,隻怕是蘇雲梁更不敢開口了。
季書航撐著膝蓋緩緩站起,大殿內的全部目光頓時都轉移到了他身上,季書航朝妙音門宗主拱了拱手:
“既然先前種種是因中了邪修幻術,並非這位將軍本意,現在他又期望彌補過錯,我倒是覺得給他一次機會也無妨。”
季書航說罷,看向瑤琴真君微微欠身,此番給了妙音門一個台階,先前的矛盾便就此作罷了。
妙音門宗主投來感謝目光,正欲應下,旁邊有一不知是哪家宗門的長老先不樂意了,站出來反駁:
“哪裡來的毛頭小子?屠城食人的窮凶極惡之人,你說放就放了?”
這位長老看向季書航眼中滿是不屑,冷哼一聲,轉身向著妙音門宗主躬身,臉上滿是諂媚的笑容:
“素裳仙子莫要聽這癡兒胡言,這人就應當受儘天罰才是!”
季書航無奈歎息,這是又真把自己當作尋常凡人了?
肯定是了,不然修行者之間哪裡會有隻看外貌,就斷定對方年歲,大膽稱呼“毛頭小子”和“癡兒”的。
而且這麼想的顯然不止這位長老一個,大殿中有不少人都幸災樂禍看著季書航。
一介凡人,居然膽敢三番五次在“仙人”會議上自作主張,不知妙音門會如何懲戒他呢?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妙音門宗主似乎沒有要懲戒季書航的意思,隻是清了清嗓子:
“既然如此,那便按青雲宗季道友的建議。”
出言那位長老一愣,緊忙說道:
“我不是青雲宗的……”
話說到一半,後麵半截被卡在脖子裡,豆大的汗珠如雨,隻因他看著那狂妄的“毛頭小子”穿過整個大殿,坐在了同玉京真君平齊的那個空位。
丸辣!
季書航沒有打算去計較那位長老的措辭問題,可後者反複念叨了兩遍“青雲宗”三個字,終於反應過來,竟是自己給自己嚇暈了過去。
前後不過短短半分鐘,所有人看向季書航的眼神都變了。
季書航本人對此毫不在意,坐在高位,仍舊是那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慵懶模樣,自顧自飲著果酒。
想來後續就沒自己什麼事情了。
卻不曾想妙音門宗主再一次看向了季書航:
“這位將軍想要贖罪,但光憑凡俗的兵武,縱是以千對一,恐怕也難以抗衡邪修。”
季書航同前者對視,最後被盯得有些發毛,隻能敗下陣來,繼續配合對方說道:
“稍傳授些簡單的術法,配以抵禦幻術的咒符,對付一個隻敢挑凡人動手的邪修,應當差不多足夠了。”
妙音門肯定不願傳授蘇雲梁他們高深的術法,也不可能給幾千人的軍隊都配上抵禦神識攻擊的法寶,季書航稍作思考,給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簡易的術法不涉及宗門根本,搭配上一次性的咒符,雖也要些成本,但對比法寶可就便宜太多了。
“如此……可,咒符一類倒是充足,可功法……”
妙音門宗主先是點頭,認同了季書航的提議,隨後話鋒一轉,左右看了看玉京真君和季書航,莞爾一笑:
“隻是我妙音門功法皆與音律相通,不便傳於這些凡俗武夫,並非我宗不願,隻是他們恐一時也學不成。”
季書航死活是沒想到妙音門居然能這麼摳,不願出動弟子也就罷了,連給蘇雲梁軍隊武裝的錢,都不想全部自己掏。
在季書航還在吃驚愣神之際,玉京真君低頭端著茶盞,杯蓋沿杯口邊緣輕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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