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雅閣外，青瓦朱簷，竹影婆娑。
上官婉兒正好帶著幾名學子自學堂方向回來，遠遠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便快步迎上來：“林晨？”
她目光落到林晨懷中，微微一怔，“小小她……”
“傷得不輕。”林晨語氣沉靜。
蘇小小此時正半闔著眼，臉色蒼白，呼吸微弱，像個苟延殘喘的病美人。
上官婉兒心頭一緊，趕忙伸手探向她脈搏：“怎會傷成這樣？我來替她療傷——”
蘇小小正想點頭，一副“你快來啊我快不行了”的模樣。
結果林晨擋住了婉兒的手：“婉兒姐，你是知道的，精靈一族最擅長治愈，小小她交給我吧。”
上官婉兒看了她一眼，輕輕點頭，“也好。你精通靈息調和，我就不多插手了。”
蘇小小躺在林晨懷裡，心裡嗝嘮嗝嘮的！但也不敢反駁林晨的意思。
——
當晚。
蘇小小就安置在林晨隔壁的精閣偏院。
榻上鋪著柔軟錦被，屋內香爐嫋嫋。
小喬湊熱鬨似的衝進來，手裡還拿著一碗桂花甜羹：“小小，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我每天給你做不一樣的甜羹吃哦～”
蘇小小病弱地點點頭：“謝謝你啦，小喬。”
林晨端著一碗靈露湯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地喂她喝，動作輕柔眼神似笑非笑。
“喝慢點，小心嗆著。”
蘇小小靠在枕上，忽然眨了下眼：“晨晨，照顧人這件事，你天賦真不錯。”
林晨沒接話，隻抿了抿唇，把碗放下：“喝完了，睡覺。”
——
夜深。
月華靜灑，風穿過窗欞，帶起紗幔微動。
蘇小小卻突然睜開眼，眼神冷靜無比。
她起身，披了件薄衫，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櫃子前，掀起夾層——空的。
她的眉頭微皺。
那裡原本藏著一截破損玉簡，是她故意放在這裡的東西。
果然，被人動過了。
蘇小小靜靜地站在原地，低頭看著空空如也的夾層。
她嘴角輕輕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願者上鉤……不枉我這一趟‘病’養得如此辛苦。”
她並不慌張，反而轉身，從床榻下方的暗格中，又取出一枚更小巧的玉簡。
通體殘破，靈韻微弱，表麵卻纏繞著一絲幾近不可察覺的虛空波動。
她屈指一彈，那玉簡懸浮半空，在虛實之間微微晃動，隱隱有一道極淡的幻影浮現——
一襲紅裳，回眸一笑。
笙歌嫋嫋，秦樓楚館中，她輕倚朱欄，低聲吟詠。
“妾住長乾舊，門前多白蘋……”
“自是風塵人，卻憑詩畫名……”
蘇小小抬眸望著那道身影，目光微動，唇邊輕輕勾起一抹諷刺又哀傷的笑。
“南北百世，終究還是逃不過這一遭。”
玉簡輕晃，虛影漸散。
她隨手收起，指尖一抹靈力，玉簡表麵的波動重新歸於寂靜。
這東西，是她記憶中百世傳承中最早的一枚印證——
真實的蘇小小，在那個在南北朝年間，以一曲歌聲驚豔天下。
那段回憶，讓林凡久久不能忘懷。
她輕輕坐回床上，重新裹進被褥裡，秀眼微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