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類妖獸低伏在地，發出壓抑的嘶吼；
連那些木魂也蜷縮成團，斷裂的根須抽搐著，葉片細顫。
孫悟空靜立在一塊孤石上。
風卷著他破裂的披風，火眼金睛閃爍，凝視眼前光怪陸離的煉獄。
那些蠕動的暗紅管道依舊在，粗壯如山脈，扭曲地鑽入每一片破碎世界的殘骸。
它們還在呼吸，還在吸——貪婪、遲鈍，卻透出一股末日將至的窒息。
可那懸浮於中心、孕育著“鬥戰勝佛”與諸神雛形的半透明巨胚，卻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失衡後的崩塌。
那些管道此刻正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表麵生物膜大片剝落，露出下方搏動卻裂開的血肉壁層。
吸力變得瘋狂——時而暴漲，時而反噬，像整個係統在自己吞自己。
一塊塊殘界沿著它們墜落：
倒塌的仙宮、乾涸的星域、流血的大陸，全都在翻滾、哀嚎，滑入那道終極的黑。
一條巨管斷裂，渾濁的光流噴薄，將一整片冰川世界吞沒成霧。
另一邊，數條細管迅速乾枯，纏繞的青銅古殿瞬間粉碎，化作最原始的粒子塵。
“它們……去哪裡了！”
孫悟空的聲音低沉沙啞，像壓在喉骨間的雷。怒意翻滾，又夾著一瞬的茫然。
他在問，那些消失的胚胎，那些崩塌管道的儘頭，更是在質問——那個藏在幕後操縱一切的存在。
林凡站在不遠處。
她的裙擺掃過碎石，發間微亂，淺綠的眸子平靜得近乎冷漠。
“我不知道。”她的聲線卻穿透轟鳴，清晰落入每個心神不寧的靈魂深處。
“但這裡快塌了。不出三日，這片罅隙會自我封鎖，成為一個被徹底隔絕的絕望位麵。到那時——連我們也出不去了。”
豬八戒的反應快過思考，他直接炸了毛：“盟主，咱們還是麻溜走人吧！再待下去可就出不去了！”
她回過身。
目光掃過眾人——每一個疲憊的身影，每一處血跡與裂痕。
最終，她停在七位仍筆直站著的公主身上。
“不急。”
八戒的眼珠差點掉出來。
“你們留在這裡，護住他們。”
“我和七位姐姐——”她抬手指向下方那片殘界，“還要去其餘三處舊地，救人。”
“救？！”八戒破音了，“俺的親娘誒！盟主您看看咱們，還救誰？再救下去連命都得搭進去！”
沙悟淨低聲附和：“此地危如累卵，再去涉險，恐怕……”
連幾位山神都忍不住勸：“盟主，您已儘力。”
林凡隻是搖頭。
雲裳公主抹去唇邊靈血，微微昂首；其餘六位也上前一步。
她們的眼神，沒有一句廢話，全是答案。
“放心時間還來得及，我們回很快回來？”她聲音平穩得近乎溫柔，似乎這一趟根本就沒有什麼危險。
八戒撓頭、耷肩，悶聲咕噥：“行行行……俺老豬就在這兒看家。”
林凡沒有再說話。
她與七位公主對視，微一點頭——八道身影同時破空。
光流從她們腳下迸射，如八顆逆墜的流星，毫不猶豫地沒入坍塌的殘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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