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三伏天裡最熱的時候,太陽鉚足了勁兒炙烤著大地,滾燙的空氣裡彌漫著焦躁的氣息,社區裡那棟灰撲撲、外牆有些斑駁的居民樓下,此刻卻反常地人頭攢動,喧鬨聲似要把這暑氣都給震散了。人群密匝匝地圍成一圈,將本就不寬敞的樓前空地圍堵得水泄不通,遠遠望去,就像一窩亂了陣腳的螞蟻。
刺耳的警笛聲如同一頭憤怒的公牛,咆哮著直直撞入喧鬨的現場,那紅藍交替閃爍的警燈,在熾熱得有些發白的午後烈日下,拚了命地狂閃,將本就緊張到讓人窒息的氛圍攪得愈發濃稠,仿佛空氣都被這強光和尖嘯切割得支離破碎。人群如同被捅了窩的馬蜂,裡三層外三層,層層疊疊、推推搡搡地圍著那棟已然有些搖搖欲墜的老舊居民樓。嘈雜聲、呼喊聲、女人的尖叫聲、小孩的哭鬨聲一股腦兒全都攪和在一塊兒,活脫脫就是個失控的鬨市,混亂得讓人頭皮發麻。
“都閃開!都閃開!司令來了!”一個扯著破鑼嗓子的輔警滿臉漲得通紅,拚儘全力扯著嗓子大喊起來,那聲浪裹挾著濃濃的焦急,瞬間如同一股強勁的旋風,蓋過周遭所有的喧鬨。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高喊驚得紛紛扭頭,刹那間,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道。
隻見司令仿若一座巍峨聳立的鐵塔,身姿筆挺、大步流星地穿梭在人群裡。他身形魁梧壯碩得好似一座小山,古銅色的臉龐猶如被歲月這柄無情的重錘狠狠鍛打過的岩石,每一道皺紋裡都深深藏著果敢與堅毅,仿佛寫滿了往昔一次次搶險救災的驚險故事。那濃得像墨汁的眉毛下,雙目猶如銅鈴般瞪得溜圓,犀利得仿若能直直看穿人的心底;一頭利落的板寸頭,根根頭發都倔強地直立著,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絕不服輸的精氣神。走路時,他腳步生風,每一步落下都帶著十足的力道,旁人見了,下意識地腿腳發軟,往後縮上好幾步,自動讓出一條寬闊的道來。
司令手上那根早已被摩挲得發亮的指揮棒,在空中呼呼作響,舞得虎虎生風。“亂跑啥!當這是你家菜園子啊?都老實點!”恰逢瞧見一個滿臉驚慌失措、不聽勸還慌慌張張直往前衝的小夥子,指揮棒“嗖”地一下精準無誤地指過去,眼睛順勢一瞪,那眼神好似要吃人一般凶狠,扯著嗓子大聲嗬斥道:“作死啊!往後退!沒瞧見這兒多危險嗎?要是出了事,你擔得起嗎!”
小夥子被這排山倒海般的氣勢一壓,脖子瞬間縮了回去,臉漲得紫紅紫紅的,像熟透了卻賣不出去的茄子,雙腳打著哆嗦,乖乖退回人群裡,大氣都不敢出,腦袋埋得低低的,生怕再招惹到司令的怒火。司令就這樣穩穩拿捏著現場的節奏,嘈雜的現場但凡他目光掃過之處,好似被施了定身咒,立馬就安靜了幾分,眾人噤若寒蟬。
“張森、小錢,麻利兒的!把警戒線拉上!”司令扭頭,脖子上青筋微微凸起,扯著嗓子下達指令,那聲音如同洪鐘鳴響,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響。
“得嘞,隊長!保證完成任務!”張森中氣十足地扯著嗓子應了一聲,和小錢仿若離弦之箭,飛速衝向警車後備箱。張森身形矯健得如同敏捷的獵豹,皮膚黝黑發亮,那是常年戶外出勤曬就的“勳章”;眉眼間透著股子機靈勁兒,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便能想出應對之策,平日裡就是隊裡公認的行動派,手腳麻利得很。
小錢呢,身形偏瘦,斯斯文文地戴著副眼鏡,鏡片後的眼睛透著一股沉穩勁兒,雖說外表看著文弱,可乾起活來一點不含糊,骨子裡藏著一股不服輸的韌性。兩人“哐當”一聲拽出警戒線,一人攥著一頭,朝著西邊一路小跑。
“大夥往後退,往後退!彆往前擠了,危險著呢!”張森邊跑邊聲嘶力竭地喊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劈裡啪啦滾落,砸在滾燙的地麵上瞬間沒了影;後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濕了一大片,緊緊貼在背上,勾勒出濕漉漉的輪廓,那汗水還在一個勁兒地沿著脊梁溝往下淌。可他哪顧得上擦啊,滿心滿眼就想著趕緊把警戒線拉好,心裡直念叨:“可千萬彆出岔子,今兒這場麵,容不得半點馬虎,稍有差池那可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邊跑還邊用餘光掃著人群,瞧見有人不聽話,就扯著嗓子再吆喝幾句。
旁邊的小錢也跟著喊:“大家配合配合,彆亂擠,往後挪挪步子!”鏡片後的眼睛滿是焦急,胳膊被警戒線勒得生疼,白皙的皮膚上都泛起了一道道紅印,可他眉頭都不皺一下,咬著牙堅持著,手上還不忘使勁兒拽緊警戒線,腳步隨著張森的節奏,一步都不敢落下。
其他同事也各司其職,忙得腳不沾地。老陳經驗豐富,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嗓子因為常年喊話變得沙啞不堪,卻依舊扯著那副破鑼嗓子疏導人群:“大夥彆慌,聽我指揮,一個一個來!步子放慢點,彆磕著碰著!”邊說邊伸手穩穩地扶住一位險些摔倒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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