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6年1月1日淩晨010,a市,法拉赫國際會議中心周邊
【喂,老埃,你沒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嗎?】
雅各布的聲音,從埃裡希的戰術耳機裡清晰傳來。
【確實不對勁。畢竟剛才阿美莉卡一顆衛星突然闖入市中心上空,被打爆後引發的ep,甚至讓整座城市斷電了好幾秒——】
【老埃!我說的不是這個!是巡邏隊!】
雅各布急聲道,語氣裡帶著明顯的焦躁。
【我指的也是巡邏隊】
埃裡希邊再次檢查身旁的哨兵狙擊槍炮台,邊沉聲道:
【剛才還在正常巡邏的士兵,突然全都縮回了掩體。要是單純為了躲避襲擊倒還說得通,可他們不光全躲了進去,這麼久了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嫌動靜太大,全縮進去當縮頭烏龜了?】
雅各布的聲音裡帶著點調侃。
【不太可能。他們現在已經是亡命之徒了,這個節骨眼上,沒道理臨陣脫逃】
埃裡希頓了頓,語氣添了幾分疑慮,【而且從剛才到現在,自從浮生說了那句行動之後,就再沒開過口;林和狂風也一樣——我們倆現在甚至沒法確定,他們到底有沒有在就緒位置】
【畢竟是為了更好地隱蔽嘛】
雅各布笑了笑,又抬手調試了下那把改裝成重型射手步槍的「死亡之吻」,校準著狙擊倍率,【也就咱們倆的頻道是封閉式雙向聯絡,閒下來的時候,也就隻能找你嘮嘮了】
【我這邊布了27台哨兵狙擊槍炮台,把握十足。你那邊呢?】
埃裡希問道。
【我?老埃你還不知道我的槍法?】
雅各布的聲音瞬間揚了起來,滿是自豪,【那幫人敢露頭,我立馬一槍崩過去!】
雅各布的話音還懸在耳機頻道裡,刺耳的輪胎摩擦聲突然從法拉赫國際會議中心的方向炸了開來——那聲音尖銳得像金屬被生生撕裂,瞬間蓋過了會議中心的寂靜。
他猛地抬眼,瞳孔在昏暗裡驟然縮成一點:數百輛小汽車正從會議中心靠他這側的出口瘋狂湧出,車頭燈的光柱刺破夜色,密密麻麻得像掙脫閘門的鐵流,車輪碾過地麵的轟鳴震得空氣都在發顫。
最前排的車已經衝過了路口,駕駛座裡的人影隱約可見,顯然是衝著他的隱蔽點來的。
【操——】
雅各布低罵一聲,左手已經猛地按在【死亡之吻】的戰術握把上。
這把由左輪改裝成重型射手步槍還帶著他掌心的溫度,槍身順著小臂的轉動劃出一道冷光,根本沒有多餘的瞄準動作——他的視線剛鎖住最靠前那輛車的駕駛座,槍口已經跟著轉了過去,扳機在指腹下輕輕一扣。
【砰!】
重型彈頭撕裂空氣的銳響格外乾脆。那輛車的車窗玻璃瞬間炸裂,碎片像雪花一樣濺開,駕駛座裡的人影猛地一頓,額頭當即迸出一蓬暗紅的血花,身體軟軟地癱在方向盤上。
失控的汽車失去方向,歪歪扭扭地撞向路邊的護欄,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沒有停頓。
雅各布的手臂幾乎是本能地帶動槍身平移,槍口跟著第二輛、第三輛衝過來的車轉動。
他甚至沒去看準星,隻憑視線捕捉駕駛座的輪廓——每一次槍身微小的晃動,都跟著一聲精準的槍響,每一聲槍響落下,必有一輛車失去控製,要麼撞向同伴,要麼衝出路麵。
耳機裡傳來埃裡希急促的聲音:
【雅各布!你那邊怎麼了?我聽到有槍聲!!】
雅各布一邊開火,一邊焦急彙報:
【Пnдop!混蛋!)我這邊突然衝出了好多輛車,他們想突圍出去!】
【到底有多少輛?】
【鬼知道——】
雅各布咬著牙,拇指頂開彈匣卡榫,空彈匣【哢嗒】一聲落地,滿彈匣順著槍身的滑軌瞬間推入槍倉,上膛的脆響和槍聲幾乎疊在一起,【太多了!】
他的指尖已經因為持續扣動扳機而泛出白意,槍管在連續射擊下開始發燙,熱量透過槍身傳到掌心,可眼前的車流卻沒有絲毫減緩的跡象。
前一輛車剛失控停下,後一排的車頭燈已經緊隨而至,像永遠拍不完的浪頭,密密麻麻地占滿了他的視線。
哪怕他的槍法快得像本能,哪怕每一槍都能精準爆掉一個目標,可車子實在太多了——衝在前麵的車剛被解決,後麵的車就踩著同伴的殘骸繼續往前衝,甚至有人從副駕探出頭,朝著他的方向胡亂開槍。
【死亡之吻】的槍聲在混亂裡依舊清晰,卻漸漸被車流的轟鳴、輪胎的尖嘯、汽車碰撞的巨響蓋過。
雅各布的視線裡,車頭燈的光柱還在不斷逼近,他的槍還在轉,還在響,可他清楚地知道——這樣下去,根本打不完。
車頭燈的光柱已經快舔到隱蔽點的邊緣,最靠前那輛車的車窗裡,甚至能看清駕駛者緊繃的側臉——距離近得仿佛再往前一米,車輪就能碾過雅各布腳邊的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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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喉結滾了滾,牙關咬得發緊,左手猛地攥住「死亡之吻」的槍管。
下一秒,原本卡合在槍身外側的戰術導軌、狙擊鏡、重型槍管組件突然崩落,金屬碎片砸在地麵發出刺耳的脆響,露出的槍身瞬間變了模樣:
一把比尋常左輪粗壯近一倍的馬格南左輪,銀紋雕花在車頭燈的光線下泛著冷冽的光澤,槍身線條淩厲得像蓄勢的猛獸,這才是「死亡之吻」真正的形態。
他沒半點停頓,右手食指勾住彈倉釋放杆,【哢噠】一聲將裝著實體子彈的彈倉甩脫,空彈倉還沒落地,左手已經摸出那塊泛著淡藍熒光的等離子能量電池,精準地卡進左輪底部的插槽——電池與槍身對接的瞬間,槍身的銀紋突然亮起一抹猩紅,和他眼底的光瞬間呼應。
雅各布的雙眸驟然染上血色,原本泛著橙紅微光的仿生動脈,此刻像纏在身上的猩紅藤蔓,每一次搏動都透著令人心悸的詭異。
他喉間擠出低沉的字眼,聲音裡帶著一絲非人的沙啞:
【「絕對絕望瞄準」】
話音落下的刹那,雅各布隻覺眼前的世界猛地【沉】了下去——衝在最前的汽車引擎蓋還在噴吐白霧,可那白霧像是被凍住般緩慢升騰;駕駛者扣動扳機的手指,還停留在半空中;甚至連車頭燈投射出的光線,都仿佛被拉成了緩慢流動的光帶。
時間被硬生生拽慢了,唯獨他自己不受束縛。
雅各布的手臂瞬間動了。
現實裡,他的動作快得隻剩下殘影——馬格南左輪在他手中幾乎成了一道猩紅的光弧,第一槍的槍口殘影還凝在半空,第二槍的扳機已經扣下,第三槍、第四槍……槍聲密集得像炸響的驚雷,根本分不清彼此。
猩紅色的等離子彈頭從槍口噴薄而出,每一發都精準轟在駕駛座上——有的直接穿透車窗,在駕駛者胸口炸開一團灼熱的光霧;有的擊碎車頭引擎,讓整輛車瞬間失控側翻,連帶後麵的車一起撞成一團廢鐵。
數十輛原本衝得最凶的汽車,在短短數秒內接連停滯,要麼車毀人亡,要麼歪在路邊冒著黑煙,堵得後麵的車流瞬間亂了陣腳。
沒人能看清雅各布的動作,隻看到那抹猩紅的槍影在不斷閃爍,聽到連綿不絕的槍響裡,夾雜著金屬被高溫融化的滋滋聲。
更可怕的是,他手裡的左輪沒有絲毫停頓——等離子能量電池源源不斷地供能,省去了換彈的間隙,隻要他扣動扳機,就有致命的彈頭傾瀉而出,那威力絲毫不遜於之前的馬格南穿甲彈,甚至在金屬車身上留下的焦黑彈孔,比尋常子彈更深、更猙獰。
車頭燈的光依舊刺眼,可衝過來的車流卻像是被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而雅各布就站在口子的最前端,握著那把雕花左輪,在快得近乎殘影的射擊裡,成了此刻最致命的存在。
可對方似乎早有準備。
車頭燈的亂陣裡,突然有一道更淩厲的黑影破風衝出——那是台線條流暢的高性能轎車,引擎咆哮得像被激怒的獵豹,從會議中心側門直直衝出來,車輪幾乎離地般貼地疾馳,目標隻有一個:
雅各布的射擊點。
【又是一個!】
雅各布眼底猩紅未褪,「死亡之吻」的槍口瞬間調轉,淡等離子彈頭【砰】地轟向駕駛座——可彈頭穿透車窗的瞬間,他才看清:
駕駛座上空無一人,隻有閃爍著冷光的中控屏幕,這是台無人駕駛車!
【該死!】
雅各布反應快到極致,槍口猛地往下一壓,對準轎車的前輪連開兩槍。
等離子彈頭精準轟中輪胎,橡膠瞬間被炸成焦黑的碎片,車身失去平衡,像斷線的陀螺般【吱呀】翻滾起來,金屬外殼擦過地麵迸出火星,可那翻滾的軌跡,卻依舊朝著雅各布的方向碾來!
他甚至沒來得及往後退半步,翻滾中的轎車突然【轟然】炸開——不是普通的爆炸,火光裹著一團濃黑的灰霧猛地噴薄開來,像墨汁滴進清水般迅速擴散,短短幾秒就彌漫成遮天蔽日的濃霧。
那是對方早有準備的【戰爭迷霧】:混合著帶電粒子的石墨粉塵,在空氣中漂浮著,泛著肉眼可見的細微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