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皇帝可以忍受欺騙,更何況是這種驚世駭俗,聞所未聞的奇事。
一介女子扮作男兒,參加科舉,還高中狀元,入朝為官,同男子們一起共處朝堂。
樁樁件件,與其說是欺君,更像是一種愚弄。
魏帝一氣之下,將盛家滿門下了獄,嚴令三司徹查。
魏珩聽到消息,幾乎是驚慌失色的從太廟趕了回來。
梅妃的牌位被破例放在了隻有帝後配享的太廟中,他每年都會在母妃忌辰這日祭拜。
卻沒想到回來之後,等待他的竟是這樣滅頂的噩耗。
“太子殿下,陛下說若您是為了替盛昭寧求情來的,便不必求見了。”
魏帝寢殿外,內官站在門口望向魏珩,語氣有些為難。
朝中上下,誰人不知太子對盛昭寧關護有加。
二人是同生共死過的交情,原以為那份超過了君臣之間的情誼,無非是將彼此視作知己摯友。
可是如今,盛昭寧身份暴露,再反過頭來品味二人之間的關係時,便不免多了許多遐想。
魏珩望著眼前緊閉的殿門,大雨滂沱而下,打在地上,激起片片水花。
他扔掉手中的傘,掀開衣袍重重跪下,額頭抵在濕潤冰冷的地麵,高聲道:“兒臣求見父皇,懇請父皇準許一見!”
漫天水絲傾倒在他的背上,將他重重壓在無法掙脫的雨幕中。
內官見太子跪在大雨裡,一副鐵了心要見皇帝的模樣,也是心急不已,“殿下,您快起來吧,陛下說過不見的,您可千萬彆為難奴才啊!”
一邊是皇帝,一邊是太子,他這一個小小內官夾在中間,簡直欲哭無淚。
雨水順著頭頂不斷向下滑落,魏珩眼底一片赤紅,視線陣陣模糊,卻還是寸步不讓,盯著那扇木門道:“父皇,兒臣早知盛昭寧身份,卻刻意隱瞞,與其共犯欺君之罪。求父皇恩赦盛昭寧之罪,兒臣願替其受罰!”
門內,一盞茶杯被狠狠地砸在門上。
“住口!”
木門被踹開,魏帝淩厲的麵容出現在簷下。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魏帝眼中充滿怒火。
他萬萬沒想到,魏珩居然真的知道這件事。
魏珩和盛昭寧走得親近,他一向是準許且看好的。
盛昭寧早已被魏帝視作將來登頂內閣的人選,也是他所看重的賢臣能士,可以助魏珩共創四海清平。
卻不想,他最看重的兒子和臣子竟然聯合起來騙他,犯下這樣罪不容誅的大過!
欺君之罪,欺的是他親爹!
他還要包庇她,替她求情,甚至甘願代其受過!
“說,你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魏帝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魏珩的眼睛,厲聲問道。
魏珩抬起頭,直視魏帝射來的目光,聲音堅定,沒有任何顧忌的承認道:“心中所愛,非卿不娶。”
他和盛昭寧,是生死患難,不離不棄。是知音難覓,惺惺相惜。
魏珩喜歡她,深愛她。
這份感情坦坦蕩蕩,沒有任何避諱。
魏帝雖然已經有所察覺,可聽到他當真這麼說時,還是兩眼冒火,隻覺得一顆心都被扔在了火堆裡,烤的裡外生煙。
“你什麼時候知道她的身份的。”魏帝咬牙問道。
魏珩回憶著冀州平河縣內,那拋之生死的暗河一跳,一字一句如實講述:“冀州賑災之行,盛昭寧舍命相救,瀕死垂危之際,兒臣才無意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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