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晚絳不會說話,受了委屈隻能“咿咿呀呀”、手忙腳亂地比劃著,沒人能看懂她的手語。
她急得蹲在地上,抱膝痛哭。
當事的同齡人們,紛紛站出來為長搏侯世子說話:
“霍夫人,這事原是咱們不對,咱們不該擅自動女郎的物件。可是,我們隻是和她開個玩笑而已,想逗逗她,誰知道她這麼小氣,居然傷了世子。”
叔母麵上愈發掛不住:“來人,把大娘子帶回她院中,不得再參宴。”
“慢著!”
樹上忽傳出一道悅耳的少年聲。
霍晚絳跟隨眾人齊刷刷抬頭,隻見一襲褐衣的淩央,一手抓著風箏,一手扶著銀杏分枝,巧妙借力,三五下就從樹上輕躍而下。
他小心翼翼護著風箏,拂去上麵的落葉灰塵,擠開人群,走向霍晚絳:
“方才之事,孤全程看在眼裡,世子究竟緣何被打,你們都一清二楚,難辭其咎。”
眾人紛紛噤聲,莊重行禮:“見過太子。”
淩央免去禮,走到霍晚絳跟前,半彎下腰,把風箏遞給她:“彆哭了,孤替你尋回來了。”
霍晚絳永遠記得他那日的樣子。
淩央雖逆光而立,如墨如畫的眼角眉梢卻分外清晰,銀杏葉剪得稀碎的秋日光影打在他身上。
清風徐來,樹影婆娑,連著眼前的十四歲少年都生動得亂人心弦。
這樣好的夢,就不該醒啊。
……
“女郎,淮南王府已到,該下轎了。”
轎外,阮娘的聲音把霍晚絳從舊夢徹底拉回現實。
阮娘是霍晚絳的乳娘,自她出生起就一直照顧她,她失語後,阮娘特意去學了手語,向外界轉述她的意願。
天色已黑。
霍晚絳睜開雙眼,揉了揉酸痛的後頸,隨著她掀簾而出的動作,滿頭沉重的珠釵嘩嘩作響。
今日是她和淩央大婚的日子。
霍家嫁長女,又是以太子妃的身份出嫁,場麵本不該淒涼至此的。
霍晚絳剛俯身鑽出四抬小轎,轎夫們便迫不及待抬腳就離開。
阮娘替她整理好衣著,她雙手把扇,低下眉眼,邁著碎碎的步子,穿過層層圍繞淮南王府的鐵衛,無比期待又無比沉重地踏入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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