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君漠然道,“你不必顧忌她是本尊的弟子。
我丁敏君自修道以來,從來都是恩怨分明。
當年,她曾在這清水河上追殺於你,現在她就跪在你麵前,生殺予奪便交與你了。”
李道宗看著跪地掙紮的紫燕,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當初他修為低下,躲在洞穴中修煉。隻因外泄了一點氣息,這位曾經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就要殺自己泄憤!
如此狂妄而不可一世的女子,此刻如螻蟻一般跪在自己的麵前,卻讓他已經沒有了多少恨意。
他已不是初涉修行的小修士,早已明白因果轉還的道理。
要知道,如果沒有當初在清水河上發生的那一幕,他也不可能結識了上官婉兒。
也不可能由此避開了趙玉海為他準備的必死殺局。
對他而言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卻是紫燕殺他未死,反而救了他一命。
命乎運乎,似乎這一切都早已是定數。
呼出了胸中那一口積藏已久的濁氣,他坦言道,“環環相報何時了,去去無歸不可追。
我無意再與你紫燕執仇,此事就當我們兩清了吧。”
話落,那道鎖住紫燕的氣機瞬間消失,令她恢複了自由。
但她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麵露猙獰的喊道,
“呸!你這個與上官婉兒勾結的賤人,此仇此恨,豈是你隨意兩句就能兩消的。”
在外人眼中,這個殺人不成,本該謝罪的女子,反而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傷害一般,已變得歇斯底裡。
“你這個無恥之徒!
當初在競技台上,你竟然對我造謠中傷,讓我為此失去了清譽名節,丟掉了爭奪聖女的機會。
從此仙途渺茫,更是被發配在這裡,淪為了一名受人差遣的船女。
你一句兩清了,又怎能消卻我心中的仇恨!”
她說話的同時,手裡已拿著一柄寒玉劍,卻因為修為被封而無法被激發。隻能恨恨的舉劍對著李道宗,無能狂怒。
李道宗麵露了一絲尷尬,反駁道,
“姑且不論你殺我之事。
當初在競技台上,我與虞映蓉相爭涉及到了宗門顏麵。
雖然我捏造了你我之事,但你百花仙宗自能分辨此事的真假。
你自己辯駁不清,遭受了處罰,這又與我何乾!”
原來,當初在宗門收徒大典的競技台上,李道宗為上官婉兒打壓藍蝶玉香穀一脈,借機宣揚了他和紫燕之間的特殊關係。
這本是一個權宜之計,是為了讓虞映蓉放棄比試。但他卻輕視了一件事情。
“你當著上千名修士拿出了你煉製的藍夢幻影,你讓我如何向宗門辯駁?
我曾經抵死不承認此事,但宗門卻為此變本加厲,認定我向你傳授了藍夢幻影的煉製秘法。
借此機會,綠蘿仙香穀更是直接指認我的師尊,縱徒外泄宗門核心秘法。
重罪加身之下,我師徒二人才被貶到了這裡鎮守樓船。
曾經傲視仙宗的藍蝶玉香穀,如今幾乎已是名存實亡……,”
隨著紫燕的痛訴,李道宗也是愈發感到頭大。
因為他對於這些後續事情所知甚少,隻知道上官婉兒借此事情狠狠打壓了藍蝶玉香穀。
現在想來,當初虞映蓉想要拜訪洛雲雅居,應是在向他求救,以緩解百花仙宗對藍蝶玉香穀一脈的懲罰。
卻被他拒之門外了。
怨不得之前,丁敏君脾氣火爆的對待那兩名巡衛,這純粹就是在找人泄火呢。
這真可謂是冤家路窄啊!
“上天有眼,又將你送到我麵前,今日我紫燕拚著一死,也要與你同歸於儘。”
“閉嘴。”
紫燕剛想起身,卻被丁敏君一聲喝止了。
“宗門封住了你的修為,卻還是封不住你的嘴,不見你有一絲悔悟。再要多言,我一掌將你斃命於此。
跪到一旁去。”
紫燕渾身一個激靈,激憤之情瞬間消失。再不敢多言一句,又屈身跪到了一旁。
她並非是怕死,而是懼於師尊多年的威嚴不敢違逆。
但她仍在心裡憤憤不平。
受到她的牽連,整個藍蝶玉香穀和師尊都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與詰難。
而她卻要跪在這仇人的腳下。
吳雲看了一眼李道宗,心裡也是感到了棘手。
他也如李道宗一般,忽略了藍夢幻影所帶來的後果。
百花仙宗極其重視功法傳承的隱秘,其懲罰力度和手段也是最為殘酷。
好在藍夢幻影隻是涉及了藍夢仙衣的製作,本就是藍蝶玉香穀的不傳之秘。
將丁敏君師徒二人貶到這裡鎮守樓船三年,已算是額外開恩了。
丁敏君蘭指輕拂白玉如意,淡淡開口道,
“李道宗,我可與你做主,你與紫燕之間的恩怨可以兩清。
但接下來,你我之間這一筆賬又該如何清算?”
李道宗故作不解道,“晚輩與丁前輩從未謀麵過,也無恩怨。不知前輩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