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
樓星瑤睡得很沉,她被綁架的這段時間,顧辛夷也跟著擔心受怕,現在她已經確定沒什麼事兒了,就讓顧辛夷先回去休息了。
厲州來的時候,就隻看見躺在病床上的樓星瑤。
小巧精致的臉頰紅腫,原本白皙細嫩的脖子上纏著一圈的紗布,露在外麵的手指上滿是擦傷,纖細瘦弱的人兒躺在大大的病床上,脆弱不堪,像是捧在手心裡的雪,稍不注意,就會融化消失。
厲州坐在病床邊,靜靜的看著她,先前選擇去處理傅媛,從何從不是他在逃避呢,這個罪薄鶴雅受了一次,樓星瑤又受了一次。
他伸手托住樓星瑤的手掌,不敢用力,就那樣托著,保持著肌膚相貼的樣子,好像這樣,他心裡就能好受些。
與他輕柔動作截然不同的是,眼裡的寒芒和怒火,是他表現得太仁慈,太好說話了嗎,為什麼總有人敢一次次向他承認的女朋友出手,是覺得他不會報複,覺得他還年輕,在意情麵,不會下狠手。
那就錯了,他這個人就是很記仇的。
現在,傅媛應該已經染上病了,針對傅家的行動也已經開始了,這一次,又何嘗不是給了他殺雞儆猴的機會呢。
托在手心裡的手,輕輕動了動,睡著的人兒要醒了,厲州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傅媛敢對樓星瑤下手的最大依據,就是他跟樓星瑤冷戰了一個多禮拜,給了她一種,他不重視樓星瑤的錯覺。
可即使是這般的錯覺,也讓她下了狠手。
這是把他當什麼了,禁胬,還是私有物。
這種偏執和掌控欲真是讓他作嘔。
生出的妄念,不打到她痛徹心扉,又怎麼能讓那些不知所謂的人長記性呢。
樓星瑤剛有意識就發現自己的手,被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避開傷處握在手裡。
是厲州。
終於來了,看樣子是處理好自己的心情了。
隻要這一難過了,往後就儘是些好日子了。
在很多男人,不,或者說社會眼裡,女性是脆弱的,易折的,不堪受辱的,在受到挫折後極需安慰的。
被差點被強奸,儘管是未遂,也仍然會有數不儘的流言蜚語,惡意揣測,指指點點,是強奸犯握在手裡的另一把刀,專門用來打壓一個人的精神。
而她,一個從小生活在偏遠的小地方,在很多人眼裡封閉落後的小地方,會更加接受不了,即便表現得再堅強、再驕傲,身上也弄著揮之不去的陰影,或者說擇人而噬的恐怖巨獸,受不了意味不明的眼神,受不了明裡暗裡的打量,受不了滿含惡意的安慰。
但她不是,從小被得滿滿的愛意包裹,肆意生長起來的玫瑰,骨子裡就是堅韌、強大、自信的,莫名其妙的惡意不需要理會,也不用在意,背後永遠有堅實的靠山,溫暖的港灣,和滿是愛意的盔甲,她不會懼怕所謂的流言蜚語,因為她總有毫無保留愛她的人。
隻是現在,她必須是,是這些人眼裡的固有印象,才能順理成章地把這部戲演下去。
卷翹的睫毛顫顫微微,像是花間振翅欲飛的蝴蝶,無端地撓得人心癢癢。從來亮如星辰的眸子裡,帶著不易察覺的脆弱和恐懼,讓人不自覺心酸。
軟弱者的脆弱會讓人憐愛,驕傲者的脆弱才會真正地直擊靈魂。
“阿州。”她的聲音嘶啞無力,一部分是因為喉嚨確實被掐得很重,還有一部分則是,她先前強撐著跟顧辛夷說太多話了。
厲州看著眼前脆弱得不行的女孩子,難以掩飾眼裡的愧疚,對她做出承諾,“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樓星瑤搖了搖頭,看著他的眼神仍然是柔軟的,帶著愛意的,“不是你的錯,總不能怪你太優秀了吧。”她笑得眉眼彎彎,蒼白如紙的臉上,紅色的淚痣閃著光,“如果真要補償我,那就好好陪我好不好。”
厲州看著眼前的樓星瑤有些不知所措。
樓星瑤對他皺了皺鼻子,臉上帶著女兒家的羞澀,“誰在少女時期沒有做過,被踩著七彩祥雲的白馬王子搭救,從而展開甜蜜戀愛故事的夢呢。你出現在我眼前的那一刻,帶著比七彩祥雲還耀眼的光芒,你救了我啊,我怎麼可能會怪你。”
厲州少有的說不出話,眼前的女孩子,是全心全意信任著他,依賴著他的。
當時鶴雅被他救回來後,雖然不說,但他知道,她心裡是帶著怨的,他也確實對不起她。
所以他任由薄家在合作的項目中抽取利益,任由她的那些愛慕者指責,那一段時間,所有人都在說,薄鶴雅為他付出太多了,差一點就因為他毀了,他不能對不起薄鶴雅,他得護著她,愛著她。
他很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那時候鶴雅,才反應過來他的難過,安慰他陪著他。
樓星瑤,打從一開始就不認為是他的錯,甚至比從前更加依賴他。
這樣含著仰慕與依賴的眼神,是第一次出現在她眼中。
“跟我住一起,好不好,我會找人照顧你,保護你,絕對不會再讓你遇到危險。”厲州伸手摸了摸她眼角的淚痣,輕聲哄她,“照顧你的人,你也見過了,你覺得怎麼樣。”
樓星瑤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儘管她現在笑得沒有一點陰霾,好像這件事沒有給她留下一點影響。但怎麼可能呢,從小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孩子,總是脆弱的,需要被嗬護的。
所以,厲州,你現在的愧疚,可一定要保持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你會陪著我嗎?”樓星瑤所以你帶著點不確定,她不需要他的補償,她隻想要這個給她帶來安全感能陪著她。
厲州看出了她藏著的驚惶和期待,這樣的相信他,依賴他,就像曾經的薄鶴雅一樣。
不用質疑,他心軟了,做出了承諾。
“好,我會陪著你。”
養病期間,周周和李葳蕤來看過她,言行舉止處處帶著小心,像是怕戳到她的傷心的地方,也沒敢告訴她集團裡的風言風語。
傅媛直到失敗後,壓根兒就沒有想要藏著,把她綁架,並試圖找人強奸她的事。
集團裡的風言風語,厲州壓了幾次也沒有壓下去,有人在裡麵推波助瀾,想要在心理上毀了她。
厲州罕見的在集團裡發了火,但還是沒用,從這一點,就可以發現,他對集團的掌控度,並不如他想象中的深。
從這個時候起,主要目的就不是為了維護樓星瑤了,而是為了樹立他的威信,加強他的話語度和掌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