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馬過隙,所有的流言蜚語在薄鶴雅回來的那一天達到了高潮。
安心待在顧辛夷家裡的樓星瑤收到了不少問候,有真誠關心她的,例如李葳蕤和周周,也有刻意諷刺她的,像齊婉之流的。
樓星瑤回複了那些真正關心她的人,就關上手機,故意沒理那些想看到反應的人。
現在鬨得再歡,也隻是浮於表麵的繁華,真正的好戲還沒開始,她就算再不在意,也沒必要去維持人設受那些窩囊氣,不如假裝心如死灰地躲起來,既輕鬆又能推進任務進度。
……
機場。
厲州最終還是去接了薄鶴雅,說不清是為了什麼,可能是還愛著她,也可能是那個叫愛德華的男人說的話,滿足了他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總之,結果就是他去了,接到了薄鶴雅,並且把她帶回了半山彆墅,那個已經完全抹去另一個人痕跡的地方。
車上厲州一直沒說話,像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薄鶴雅也沒有刻意這些曾經的事拉近距離,隻是睜著一雙柔和充滿愛意的眼睛望著他,身上掩蓋不住的歡喜的氣息,無處不在的告訴厲州,她有多開心。
隻是很遺憾,沒有達到她想要的目的,她的那雙眼睛,反而讓他想起了另一個人,一個現在可能蜷縮著,不斷舔舐傷口的人,這些天的風言風語他不是不知道。隻是,隻有這樣才能斷了她的念頭,讓她放下,不再抱有期待。
下車的時候,厲州也沒有跟薄鶴雅多說些什麼,隻是沉默地走在前麵帶路,儘管這個地方對她來說很熟悉。
看著厲州冷漠的背影,薄鶴雅終究還是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在她蒼白柔弱臉上露出一抹傷心的神色。
李勻提著行李走在她身邊,見她傷心有些心疼地說:“薄小姐彆擔心,厲總隻是在跟你賭氣呢?他心裡隻有你一個人。”
薄鶴雅對著李勻,勉強扯出一抹笑意,“謝謝你安慰我,我知道的,以後不管怎麼樣,我都一定會留在阿州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他。”
李勻握在行李箱上的手緊了緊,眼裡閃過一絲黯然,“是的,你一定會留在厲總身邊的。”
我會幫你的。
李勻在喜歡上薄鶴雅的那一刻就知道,不管他再怎麼努力,也跨越不了階層,他們絕無在一起的可能,所以他會成為鶴雅最忠誠的騎士,為她的幸福披荊斬棘。
薄鶴雅感激地朝他笑了笑,垂下的眼瞼裡卻閃過一絲嫌棄與厭惡,要不是李勻還有用,她絕不會在這種下等人的麵前露出這副可憐的姿態。
被這種人喜歡,她隻覺得惡心,不過是趴在腳邊的癩蛤蟆,能為她出一分力,也是他們的榮幸。
張姨聽見開門的動靜,從廚房出來望了一眼,看見是厲州,笑著說:“厲先生,你回來了,剛好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吃飯了。”
厲州一怔,握著外套的手一顫,眼前浮現出另一個場景。
穿著圍裙的樓星瑤聽見開門的動靜,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帶著溫柔的笑意,輕快的走到他身前,接過他脫下的西裝外套,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發現他心情好,就會嘰嘰喳喳地跟他講,她今天學了哪些東西,又有多麼多麼的想他。
要是發現他心情不好,隻會默不作聲地陪著他,靜靜地坐在一旁,帶著心疼的眼神,用溫柔如水的眼睛看著他。
現在沒有了……
心裡不受控製地湧出一抹恐慌,就像一個獨屬於他的東西,在一點一點地從他的生活中剝離,悄無聲息卻又痛徹心扉。
他強行按耐住這種感覺,讓自己不去關注,可惜用心埋下這顆種子的人,終究會讓它生根發芽,到那時健壯的根須,就會緊緊纏住那顆自我欺騙的心臟,慢慢收緊,完全掌控。
落後一步的薄鶴雅走到厲州身邊,見他有些出神,不留痕跡地皺了皺眉毛,阿州在想什麼,那個叫樓星瑤的女人嗎?
她伸手挽住厲州的胳膊,看向愣愣站著的張姨,笑著說:“阿州,你不幫我們介紹一下?”
薄鶴雅輕柔的聲音拉回了厲州的注意力,他捏了捏鼻梁,給她們做介紹,“張姨,她是薄鶴雅,是我的……朋友。”又轉頭看著薄鶴雅,“你叫她張姨就好,說請來照顧……的人。”
聽見厲州的兩次遲疑,薄鶴雅差點捏斷了手上的指甲,強忍怒火,跟張姨打了聲招呼。
張姨也很快反應過來,帶著他們到餐桌坐下,給他們端菜。
薄鶴雅裝作有些意外,“謝謝張姨,這些都是我喜歡吃的菜。”
厲州看著眼前的菜,握緊了手中的筷子,這些菜確實是她喜歡吃的,自從張姨來了這兒,桌麵上擺的都是薄鶴雅喜歡吃的菜。
樓星瑤喜歡吃什麼,被他忽略了,這一年,她過得好像不如他想象中的好。
吃完飯厲州沒讓薄鶴雅住進樓星瑤搬走的這間屋子,而是讓張姨另外收拾了一間,離主臥不遠,但也沒有樓星瑤住的那間近。
薄鶴雅強忍怒火,也放不下架子去貼著厲州了,默不作聲的搬得進去。
安頓好了她,厲州就去回集團上班了,對她的情緒,一無所覺。
……
悠閒吃飯的樓星瑤在知道厲州把薄鶴雅接回半山彆墅後,就大致能猜到會發生些什麼。
她那大半年的時間也不是白待的,根據研究養成一個習慣要21天至66天,而她用9個多月的時間,強行讓厲州養成了獨屬於他們的習慣。
無論是看見他回家的喜悅,接過他外套的溫柔,桌上幾近千篇一律的菜色,默默的陪伴,旺盛的分享欲,甚至就連醉酒後的蜂蜜水,都是她給厲州織的一張大網,一張已經將他完全束縛住的大網。
這段時間無論他在哪裡,做什麼,都會有無數的小細節,讓他想起他們的過去,營造一種他們相愛的錯覺,讓厲州去想她,把她放在心上,甚至習慣性地去——愛她。
到時候誰又分得清真假呢。
顧辛夷優雅且快速地吃著桌上的菜,心滿意足,但又有些心疼,“真的好好吃,做飯的手藝長進了好多。”
隻是這手藝是給厲州做飯練出來的,曾經的樓星瑤也把做飯當一個小愛好,但也不經常做。可是,這大半年的時間,她不得不做,硬生生地把愛好當成了習慣。
她在讓厲州習慣她存在的同時,又何嘗不是束縛住了自己。
還好,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以後的樓星瑤隻會是獨一無二的樓星瑤。
聽著顧辛夷的強烈誇獎,笑得很開心,跟厲州住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桌麵上擺的基本都是薄鶴雅喜歡吃的菜,她身體不好,菜色偏淡,樓星瑤吃了一段時間就受不了了,瘋狂地想麻辣燙、火鍋、烤肉。
可一直這樣強忍食欲解饞也不是個事兒啊,她真怕最後厭食,好在通過她的撒嬌賣慘,讓張姨心疼得不行,厲州不在一起吃的時候,特意做她喜歡吃的菜色,才讓她的幸福感提升了很多。
吃完飯,顧辛夷自覺地把碗筷拿進洗碗機,又洗了碗車厘子,擺在沙發前的茶幾上。
她摸了一顆最大最紅的車厘子塞進樓星瑤的嘴裡,又給自己挑了一顆吃著,語氣含糊,“味道怎麼樣,我特意買的,挑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