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爬去二樓高台了。走這邊!”青年工藤指了一下神像背後葉片型的高大花窗,招呼起了幾個人。
細心地替堀越由美也紮好了臉上的布,裡昂輕聲說了一句“抱緊我”,輕而易舉地將堀越由美抱了起來。
緊張的堀越由美不敢隨便開口出聲,生怕嗆入火場的濃煙——這個遊戲的擬真程度,她已經在房間當中經由那束火光體驗過了,不是很想體會身臨其境的火場求生。
另一邊,青年唐澤照顧地攙扶住了神父,先一步托著他攀上了窗戶的位置,然後回過身,直接攔腰抓住了青年工藤,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華生!我自己能走!”
“算了吧夏洛克,就算是我腿傷還沒好的時候,也能輕而易舉地打兩個你。彆鬨了,我還得照顧老神父。”
“喂,放我下來!”
“……喂喂,不是隻換了個模型而已嗎?”臉上有些掛不住的柯南,譴責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兩個無良遊戲策劃,“有必要把這個部分也照著我們兩個改嗎?”
“本來就是事實。”叼著pocky的唐澤伸出一隻手,壓製住了小學生的抗議,“你哪怕沒變小,唐澤讓你兩條腿,你也打不過他。”
坐在一邊的諾亞深以為然地點頭。
雖然團長一直住在咖啡館,鬼知道他是怎麼找到的鍛煉機會,但事實就是,團長的體術在本就不俗的基礎上,一直還在不斷進步著。
現在的唐澤,用他自己的話說,哪怕不算上麵具使身份給他帶來的身體素質優勢,也是個能和毛利蘭平起平坐的人了。
“我也沒有,差勁到那個地步吧!”
“有機會還是練點體術吧,大偵探,光體力好意義也不大。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的話,那確實是沒必要練了。”
“喂……!”
唐澤笑嘻嘻地收回手,繼續看向前方的遊戲畫麵直播,看著青年唐澤一手拎著狼狽的偵探,一手輕鬆地順著雕像攀援,笑容更擴大了一些。
其實諾亞的疑問很好解答。
唐澤不是找機會鍛煉了,隻是恢複了前世記憶。他在逐漸適應這個年輕的身體,越來越找回了自己舊有的技戰術水平而已。
要知道,唐澤當初學的可不是拿來強身健體,打架點到即止的武術,是正兒八經用於實戰的殺人術來著。
“閉上眼睛。”帶著堀越由美爬上了雕像肩頭的裡昂,也沒忘記繼續自己的工作,一邊用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說著話,一邊一腳踢向了前方的花窗。
印刻著聖母像的玻璃應聲而碎,裡昂摟著懷裡頭紗飄飄的女人跳了出去。
沒有走出去太遠的中道和誌聽見了動靜,猛然回過頭,正看見了一身正裝,深情對視著的新人,從教堂當中一躍而下。
目光死死釘在白紗飄飛,臉被遮蓋得很嚴實的新娘身上,中道和誌吸了一口氣,加快了腳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個艾琳·艾德勒,給了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怪盜團那群惹是生非的家夥,該不會是,照著由美的樣子捏造的艾琳吧?
嘶,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彆怪他下手太狠了。
“沒事了,艾琳小姐。”被華生放在了地上的福爾摩斯拍打著自己大衣上的玻璃渣,看了一眼回過身去接老神父的助手,無奈地聳了聳肩,隻得看向堀越由美,正兒八經地自我介紹著,“事已至此,我也沒有繼續隱瞞身份的必要。誠如您的丈夫所說,我叫夏洛克·福爾摩斯,是個偵探。”
“這句台詞也沒有複刻的必要!”江戶川柯南一巴掌推了過去,被joker敏捷地扭了下腰,躲了過去。
唐澤抬了抬手,示意諾亞把旁邊音軌放給他聽聽,於是下一秒,毛利蘭驚歎的“哇真的好像新一”就傳進了柯南的耳朵裡。
被噎得說不出話的柯南:“……”
除了裡昂微妙地看了一眼攝像頭,遊戲當中的其他人和NPC都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對話繼續了下去。
“確實,事已至此,我們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堀越由美猶豫地收回了自己看向匆匆離開的凶手們的視線,不是很確定自己剛剛是不是見到了熟悉的人,還是優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麵前的偵探身上,“如您所見,您的委托人並不是一位紳士,他心眼不大,心機深沉,手段也非常歹毒。您還要繼續自己的委托嗎,堅持要幫助他從我這裡拿走我的東西。”
“我隻是感到好奇,艾琳小姐。”青年工藤偏了偏頭,看了眼英俊高挑的裡昂,又打量一下看不清長相,但身材也算得上窈窕的堀越由美,“您既然有更好的選擇,也已經不準備回顧過往,不想與那位國王重溫舊夢,為什麼不願意放棄這份燙手山芋呢?您也是知道的,為了家族的榮譽,為了繼承權與財富,他是不會容許有這樣能打亂他婚姻計劃的東西存在的。將它拿出去,交換一份合理的報酬,對大家都好,不是嗎?”
被這句話刺中了痛點,堀越由美僵在了原地。
為什麼呢?還不是因為,她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嗎?
她真正不甘心的,是中道和誌拋下她結婚這件事本身嗎?
不,不是如此,不止是如此,她更大的負麵情緒,是來自發現自己除了中道和誌,其實已經沒有了退路的事實。
三十七八歲,對一個男性來說,算得上大齡,但在很多行業,這個歲數仍是當打之年,他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刑警,他的上司會把女兒交給他,也足夠說明問題。
他的前程似錦,一切都在上升當中,離開她,似乎他就會有更好的未來,有更廣大的世界在等待他,新的人生唾手可得。
但是她呢?她要怎麼辦?
哪怕在她的精心嗬護之下,她的長相並不顯老態,但想要以她現在的條件,找到另一個比中道和誌更優秀的婚戀對象,似乎完全變成了奢望。
她不是真的艾琳·艾德勒,不是傳奇的歌女,不是華沙帝國的明珠,走在大街上,不會有人對她多看一眼。
到了這個年紀,才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平凡,中道和誌的離去,隻是刺痛地提醒了她這一點而已。
所以她不能接受這個最後的選擇也離她而去,失去了他,她就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三十多年的人生是多麼的平庸而失敗。
看見她沉默不語,青年工藤與接住了老神父,救出最後一個被困者,走到他身邊的青年唐澤對視了一眼,並且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同情。
一個情感失敗的女人,一個惡念叢生的瘋子。
多可悲,又多可恨。
“放棄那些照片吧,艾琳小姐,您還有愛你的丈夫,有豐厚的家產,如果擔憂被國王尋仇或者其他,您也大可以和您的丈夫一起離開倫敦,找到一個不會被打擾的地方度過餘生,二位家產不薄,想必是沒有那麼多普通人的憂慮的。
“那些照片一定可以賣出一個好價錢,也會成為您重新開始的起點。它當得起一份家產,那位波西米亞的陛下,想必願意為了它們付出任何代價。”福爾摩斯語重心長地說,“信得過我的人品的話,可以由我來為您做這個中轉人,我會把財物如數交到你們手上。”
堀越由美隔著白紗看了眼青年臉上鄭重的神色,沉默不語。
福爾摩斯靜靜等待著她的答案,裡昂也沒有打擾她的意思,也同樣沉默地看著她。
熒幕的外頭,所有看著這一出戲劇的觀眾們,也沉默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然而下一刻,不等堀越由美吐出自己的答案,又是一捧豔麗的火光,在不遠處的街區,熊熊燃燒起來。
在場的所有人警覺地望過去,發現那是布裡翁尼府第方向。
也是艾琳·艾德勒的居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