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說的再直接一些。”綾城行雄好笑地攬住了妻子的肩,“這樣才比較像由美和和誌的性格……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麼能好好談了十幾年的,真是難以想象。”
“還能因為什麼,因為由美長得漂亮唄。”毛利小五郎很確信地回答道,“要是由美當年不是社花,或者說身材長相哪裡沒有保養好,走形了一些,你看和誌還會不會是這個態度。食色性也,他啊,也是自己活該的。”
遊戲當中的爭吵激烈爆發,遊戲外,所有人反而都輕鬆了不少。
把矛盾暴露出來,最關鍵的是,暴露給他們這些外人知道,接下來的問題就會輕鬆很多。
他們可以勸說兩個人徹底分開,哪怕用上一些強製手段,阻止兩個人繼續鬨下去,找到了症結所在,問題就很好解決了。
就在氣氛一片輕鬆和睦的時候,“砰”的槍響聲,一下又將他們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畫麵當中,中道和誌不知道從哪摸出了一把華麗的獵槍,正正指向前方的堀越由美,扣響了扳機。
身上還穿著殘破婚紗的堀越由美,不敢置信地低下頭,按住了自己被槍命中的腰腹,鮮紅的血液,順著白紗暈染開來。
事情發生的非常突然,兩個吵的拉都拉不開的人幾乎是靠在了一塊,等到中道和誌拿出槍的時候,兩步之後的偵探與裡昂都已經來不及救援了。
“你……”堀越由美尖利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她死命捂住被開了一個洞的腹部,被劇痛所侵襲,顫抖著滑了下去。
為了不狼狽地跪倒在地,她沾染著鮮血的雙手緊緊攥住了中道和誌身上的皮毛披風,就這樣乍一看,就好似穿著白紗的新娘倒在一身禮服的男子懷中一般,還有種意外的浪漫美感。
“你這個自信的蠢女人,我就知道,你隻可能把東西帶在你自己身上。”順勢抓住了堀越由美的手臂,他果斷抓住了她層疊裙擺中掩藏的紙張,將之抽了出來,“這場遊戲,還是我勝利了!”
這才是他與堀越由美爭吵的目的。
對這個女人,他固然充滿了怨恨,爭吵時的情緒也毫不作偽,但他始終不曾忘記自己的遊戲目的。
艾琳的家宅已經被他焚毀,就算她能從教堂當中逃脫,想必也沒有工夫攜帶多餘的東西。
可是遊戲一直沒有判定他勝利,那唯一還有可能擺放著合照的位置,就隻會是她自己身上了。
他就是故意引動了堀越由美的情緒,引著她越吵越情緒上湧,以至於走到了離他非常近的距離上,方便他動手的同時拿到想要的東西。
“我本來就是打算用槍殺死你的。”他帶著些報複的快意,衝著堀越由美惡意地說,“所以我……嗯?”
扭頭看清手裡的那疊東西,他不由得一怔。
紙張當中確實夾著幾張仿若照片的硬滑物體,然而抖開一看,那是幾張寫著價格的標牌,用以標注婚紗的售價與租賃價格的。
直到此時,顫抖著的堀越由美才露出了一個同樣快意的笑容。
她將手裡她的“丈夫”交給她的東西,毫無保留地推入了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胸口,貼在他胸前的耳朵聽清了對方發出的痛叫聲,不顧腰腹上的傷口,發出了一陣咯咯的笑聲。
中道和誌用力推開了懷中的女人,然而鋒利的短刃已經已經深深紮在了他的前胸,他隻能發出一聲痛苦的喘息之後,狼狽地同樣跌坐在地上。
被他推得倒在一邊的堀越由美,嘲弄地笑了兩聲,視線看向了自從他們開始爭吵,就仿佛不知道如何應對,一直呆立在原地的三個NPC。
“我確實,不會把東西交給彆人保管……但這是遊戲,你個蠢貨。”拚儘全力說著話,堀越由美抓住了中道和誌手中飄下來的信紙,緊緊攥在手中,“在換婚紗的時候,我就拜托了諾頓,換掉這些東西……是我贏了,最後,還是我贏了,和誌!哈哈哈!咳咳……”
一身正裝的裡昂,直到這個時候,才慢條斯理地從前襟抽出了那些照片,拿在手中。
照片裡,是櫻花樹下穿著和服抱作一團的兩人,他們年輕的臉上都洋溢著不容錯辨的幸福快樂的笑容。
“隻要照片好好保存下來,就是我贏了,對吧?”看著比自己更加出氣多進氣少的中道和誌,堀越由美低聲喃喃地說著,套著絲質手套的手,拚儘全力地伸向了裡昂的方向,“諾頓,把東西給我……”
用一雙清澈的金色眼睛注視了倒在地上的堀越由美片刻,裡昂臉上掛上了與剛才如出一轍的柔和笑容。
然後他轉過身,將手裡的照片,遞給了一臉驚訝看著這出倫理慘劇的偵探。
“你,你……!”堀越由美表情一滯,本就已經開始模糊的視線更是一片昏花。
“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些東西,福爾摩斯先生。”轉手就毫不猶豫把人賣了的裡昂臉上沒有分毫不安,笑意依舊,嘴中按部就班說著自己的邏輯,“我深感這不應該被當作威脅他人婚姻的籌碼,不論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懷抱惡意侵害他人都是不應該的。但是我也認為,向即將結婚的納維亞公主隱瞞這種事情同樣不道德。我不知道如何處理它,所以,不如交給您來決斷吧。”
青年工藤愣了愣神,確認過裡昂臉上的表情非常認真之後,表情怪異地接過了這疊照片。
雖然他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是當著自己和老情人殉情的新婚妻子的麵這樣說,是不是不太合適……
她本來就隻剩一口氣的樣子,現在看上去快要被氣得徹底咽氣了。
把照片交出去之後,裡昂才施施然走到了堀越由美身邊,蹲下身,溫柔地摟抱起身上滿是血汙的女人,擦了擦她的臉頰,平靜地開口說:“被玩弄感情,直到最後一刻才發現付出的信任得不到回應的感覺,怎麼樣,堀越由美女士?”
遊戲畫麵正在隨著諾亞的操縱漸漸升高,鏡頭裡隻能看見在烈火中焚燒的倫敦,以及一襲白紗鋪地,被裡昂半抱著的堀越由美。
於是裡昂的這番話自然也不會落進看客們耳中,能聽見的,就隻有現在極力瞪大眼睛,看著有些駭人的堀越由美。
“你,你是……你是人扮的……”已經漸漸喪失了說話力氣的堀越由美,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
在遊戲NPC眼中,她都是艾琳·艾德勒,這個人開始叫她堀越由美,那代表的意義自然不言而喻。
“那是當然了。”裡昂眯起眼,還是那種營業性的微笑,在火光的映照下,有種不合時宜的溫柔笑意帶著怪異的非人感,“將心之怪盜視作滿足你欲望的工具,太小看我們了,女士。你們,算是一對旗鼓相當的對手,若沒有鬨到今天這麼狼狽的地步,原本應該算是絕配,真是可惜。這場遊戲,你們二位都是輸家,你的這些照片,就交由我們來處置了。晚安,做個好夢。”
言罷,他用戴著黑色手套的手,輕輕覆蓋住了堀越由美的雙眼,像是要為她做最後的送行一般。
視線徹底黑暗下去之前,堀越由美隻隱約看見了自己手中緊緊攥著的那疊紙張。
那是艾琳·艾德勒,原本準備放進照片存放的位置,留給福爾摩斯的留言,被諾頓當作掩人耳目的手段,藏在了她婚紗的罩裙當中。
「……我愛著一位比他更好的人,而這個人也愛我。國王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任何事,不必顧慮他錯待過的人會對他造成什麼阻礙。我保存這張照片,是為了保護我自己,這是一件將能擁有保護我不受任何手段損害的武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