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委托人,是他們家的長女,長門信子。”毫無心理負擔地賣出了消息,星川輝臉上甚至浮現出了幾分真實的笑意,“她是三個子女中對這個問題最感到急迫的,畢竟兩個弟妹要麼已經結婚,並且丈夫入贅後已經在集團中擔當要職,要麼也是即將結婚,妻子也同樣在集團中爬到了中高層……她年齡最長,卻無法采取同樣的辦法獲得優勢,已經在爭奪中落後他們一步了。”
這並不是星川輝生造出來的聯係。
他比這群人抵達橫濱的時間,還要提前兩天。
不知道神通廣大的唐澤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總之,明智吾郎確實是因為收到了長門信子的委托,才專程來到橫濱的。
“你覺得,已經到了能為此威脅彼此安全的程度了嗎?”涉及到未來夫家的遺產繼承問題,日向幸肯定是無法擅自說些什麼的,所以這也是柯南他們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
“這不好說,但是幾位,長門家的主事人身體狀況不佳有一段時間了,你們在長門宅或許已經見過他了。”星川輝聳了聳肩,將唐澤要求他透露出來的信息和盤托出,“他最小的女兒都已經32歲了,這或許不是最急迫的時刻……但是肯定有人已經等不及了。”
“那你覺得,會是長門信子做的嗎?”服部平次優先問起明智吾郎接觸最多的長門家成員。
“她有這份動機,但或許沒有這份膽量。而且……”星川輝的目光朝著日向幸離開的小徑方向掃了一眼,“她的弟妹,長門秀臣由於毀容,高中之後就沒有繼續上學,脫離社會已久,長門康江倒是接受了完整的商學教育,但她肯定是更想做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的。就算她真的動手,選擇長門光明是合理的,可比起長門秀臣……”
“……她更有可能去謀害日向幸,是吧?”柯南將他想要表達的意思補全,視線還是停留在明智吾郎手裡的信上。
比起對方主動告知的情報,他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追查出來的線索。
“很聰明啊,這位小偵探。”一看見柯南的臉,星川輝就感覺肝一陣反射性地疼痛,挑著眉頭輕輕哼了一聲,終於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他們,“我的委托人希望我能想辦法為她增加一些籌碼。抓住對手的把柄,或者破壞他們當前最大的依仗,也就是婚姻。我順著她提供的消息,查到了當年導致長門秀臣毀容的這場火災……”
顧不得對方的態度,柯南踮起腳,一把將東西從他手裡拽了過來。
“小心一點,這對我的委托人而言,可謂意義非凡。”想到那位言辭刻薄不好溝通,看見自己的長相之後,又變得格外熱情,舉止越界的女士,星川輝不是很積極地意思了一下。
真不知道是唐澤這個扮演風格的原因,還是他捏造出的自己和大齡富婆化妝師的梗一語成讖,星川輝總有一種明智吾郎,很容易吸引到心懷不軌的富婆的感覺,獨自麵對長門信子的時候,是真的感覺心裡毛毛的。
所以對這位委托人的問題,他倒是也不是很想替她著想就是了。
不得不說,一個急於尋找優質對象入贅,很需要婚姻關係的大小姐,到這個年齡卻連一個結婚對象都沒有,確實是有原因的。
已經埋頭閱讀著信件的柯南,心慢慢提了起來。
“這是,長門秀臣寫給日向幸的父母的信。”他小心地控製著力度,沒有對手中帶著一些香氣的信箋造成任何損傷,指關節卻已經忍不住蜷縮了起來。
“果然是這樣。”服部平次不意外地點了點頭,“他畢竟很快就會和日向幸結婚,於情於理,他都應該來祭拜一下未婚妻的父母。”
尤其是在他與日向幸的初遇,正是發生在他們罹難的那天這個前提下。
“這正是我覺得,對他下手的人不是信子女士的原因。”星川輝甩了甩手,像是想要將手套上沾染到的氣味甩掉,“他與日向幸的婚姻,很有可能是無法進行下去的,那麼他自然不可能成為長門信子的目標。”
“嗯,你說得對。”閱讀完了整封信的柯南心情沉重地肯定了他的看法,“這封信暗含死誌,他無法麵對日向幸,很有可能會在婚姻開始前選擇向對方坦白,甚至……”
“而且他明確地解釋了當年的情況。”將信接過來的服部平次同樣很快找到了重點,眉頭皺得展不開,“二十年前的火災,縱火者正是長門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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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長門光明伸手扯住長門秀臣的領口,聲音已經到了破音的邊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瘋了的人是你,不是我!”領口被對方死死扯住,雙手又被縛在身後的長門秀臣,瞪大了眼睛,從繃帶的間隙中死死盯著麵前的男人,“你明明知道你自己做了什麼,你就是罪魁禍首!我如果真的瘋了,我隻恨自己瘋的不夠早,不夠徹底,隻能眼睜睜看著康江被你所欺騙……”
被捆住了雙臂的長門秀臣整張臉都被繃帶嚴絲合縫地包裹著,雪白的繃帶模糊了他全部的麵部特征,像是一張分辨不出身份的空白臉孔。
隻有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在眼窩的位置大大地睜開著,其中包含的情緒強烈而真實,像是能將他瞪穿一樣。
被這樣的雙眼注視的長門光明胸口的起伏立刻加劇了:“那都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就連日向幸都已經忘記了那些事,早就已經無關痛癢了,是你自己莫名其妙,非要惦記這種事情!”
“你在說什麼,那場火災讓她成了孤兒,讓她失去了最後的親人!這怎麼能叫無關痛癢?!”長門秀臣大聲吼了回去,就像他們的每一次爭吵那樣,“還有那麼多家庭,那麼多人都在火災中喪生了……!”
“彆說的好像你就是什麼好人似的。”長門光明冷笑一聲,鬆開了自己扯著長門秀臣的手,“二十年過去了,你不還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嗎?就算是當年,你也坐視了我點燃那堆稻草……”
“……這是我將後悔終生的事情,所以我選擇在現在這個時候把真相告訴阿幸。”被他的話所刺痛的長門秀臣輕輕抽搐了一下,繃帶下凹凸不平的傷疤,又一次傳來了劇烈的灼痛,像是二十年前的火焰從來沒有離開一般,“就算你現在殺了我也一樣,倒不如說,我本來就不想活了。”
長門光明咬緊了牙關。
他又何嘗不想這樣做呢?他甚至已經暗暗萌生了先殺死病弱的嶽父,將罪名推到長門秀臣頭上,再將之也殺死的打算。
但是懦弱了一輩子,沉默了一輩子的長門秀臣,也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學來了後手,竟然告訴他說,自己已經設置好了自動發信的郵件,並且將它和監測自己心率的手表做了連接。
因為他打算自儘,用自己的生命,向被自己欺瞞了二十年的日向幸贖罪。
等到他的心臟停跳的那一刻,那封寫滿了懺悔的自白書就將發送到日向幸的郵箱當中……
可惡,這不是長門秀臣會做的準備,終日關在房裡寫些無病呻吟的東西的他,也不可能這麼了解電子設備……
到底是誰教他的東西!
“都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倍感疲憊的長門光明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喘了口氣,想了想,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日向幸被那麼好的人家收養,我們家也送她去了最好的大學完成學業,而且你也準備和她結婚,她甚至能掌握一部分長門財團的權力,成為財團的高層……你已經在補償她了,我們都在儘己所能地補償她。
“就算你揭發了我又能怎樣呢?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年,當年都沒查到我頭上,現在更不可能有證據證明火是我放的。那地方都已經被挖成湖了!你的一麵之詞能改變什麼呢?我……”
他的長篇大論還沒說完,房門就傳來了幾聲規律的叩擊聲。
“您好,有人嗎?客房服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