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怎麼理解吧。”唐澤聳了聳肩。
筆給你,你自己寫好了。
“我隻是想再次警告你一句。”為茶杯裡斟上新茶,唐澤的語氣沉了下來,“不要過分的激怒我,我的能力你很清楚。”
貝爾摩德不意外地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以示自己知道了。
基於認知訶學的實驗,在意外中誕生的,仿若具備超能力的殺手……
組織對庫梅爾的理解依舊停留在膚淺的具備犯罪天賦的好用工具層麵,但親眼見到過風戶京介的下場,見到過認知訶學是如何發揮效力,讓庫梅爾能獲知超乎想象的情報的貝爾摩德卻很清楚,這家夥絕非一個出色的殺手如此簡單。
“放心吧,我會好好保守秘密的。”貝爾摩德捧起茶杯,慢慢歎氣,“假以時日,隨著你越來越了解那些人,隨著認知訶學進一步影響到組織的決策……你一定有所打算了,對吧?”
這是在確認對方也是二五仔的意思了。
唐澤心領神會,所以隻是抬抬眼皮,給予貝爾摩德一個銳利的回視。
“那就好。”貝爾摩德彎起眼角,享受地喝完杯子裡最後一點紅茶,“如此輕易地讓你逃出黑暗,他們遲早會後悔的。”
如果她的猜測屬實,庫梅爾其實具備著與那些心之怪盜們類似的力量,能憑借對一個人的充分調查,就逼近對方的心靈,摧毀、乃至於殺死一個人的靈魂,那麼組織裡的每一個人,都該為之後會發生的一切惶惶不可終日。
這就足夠了。
她既不具備摧毀組織的力量,更不具備掌控人生的自由,她是隻能在組織的陰影中苟且偷生的幽魂,既無法接觸陽光,更無從借助陽光的力量。
但庫梅爾不同,庫梅爾是不一樣的,他在掙紮中,已經走了那麼遠。
他甚至從最初開始,就完成了最應該做的反抗——他救下了唐澤昭,保留住了唐澤夫婦留下的,最後一絲火種。
他一定可以的。
“早就該後悔了。銀色子彈,是一切魑魅魍魎的克星,不是嗎?”唐澤聳了聳肩,意味深長地這樣回答道。
是啊,庫梅爾,是銀色子彈的重要配方,而這顆子彈最後擊碎的東西,恐怕會超出他們的想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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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們可以更進一步談一談接下來的合作了,共犯君。”
“一定要用威脅的手段,才肯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嗎?你真是惡劣啊。”
“這一點上,大家彼此彼此吧。我也很不喜歡被人掐住脖子,點破身份的感覺……”
監控室的屏幕上,巨幅的畫麵展示著唐澤與貝爾摩德的對談。
怪盜團的幾乎所有人,都保持住了一個目瞪口呆的狀態,看著他們漸漸和諧的談話氣氛回不過神。
“似乎,真的奏效了。”宮野明美捂住嘴,滿臉都是訝然,“唐澤說她特彆吃狗血故事這套,之前我還不太相信……”
“雖然他給我解釋過大概的邏輯,但是,看見現場直播,還是忍不住感到離譜啊。”淺井成實端著唐澤手裡的同款茶,同樣感慨。
“不,比起這個,你們不覺得能輕而易舉發現她的邏輯,能跟得上,甚至能用類似的邏輯給自己也寫一套的故事,從某種角度來說更恐怖嗎……”島袋君惠一言難儘地皺起臉,“說實話,這種題材的故事,現在連相對閉塞的海島上的阿姨們都不愛看了。”
“不好說,”淺井成實嚴謹地表示,“畢竟貝爾摩德真實的年齡其實是個未知數。也許她比你認識的那些阿姨還要大呢?”
有道理啊……島袋君惠恍然點頭。
“好家夥……”諸伏景光拍了下腦門,低聲喃喃,“貝爾摩德居然真的被這樣的邏輯說服了。”
千麵魔女貝爾摩德,在組織當中是一個地位超然,級彆極高的成員。
雖然沒從接觸到過她本人,但還在臥底期間,這是諸伏景光列入需要高度戒備的名單當中的一員,所以第一次聽聞唐澤給貝爾摩德準備好的算計路線,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代號成員,會因為一些什麼黑暗不黑暗,光明不光明,救贖不救贖的狗血劇本,輕易放下戒備,與人隱晦地達成一起給組織添亂子的交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但偏偏事與願違,這套真的奏效了!
到底是他出了問題,還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諸伏景光扶著額頭,感受到了一絲無與倫比的荒謬。
所以其實,針對貝爾摩德的情況,當初的零應該靠著娃娃臉自稱高中生,然後找一本俗套的感情或者家庭倫理劇,就能輕鬆獲取到對方的信任了……?
為自己的想象感到了惡寒的諸伏景光迅速搖了搖頭,把奇怪的畫麵甩出腦中。
轉頭間,他注意到再次進門來的星川輝正彎著背低頭不語,不由湊過去關切了一句:“你還好吧?身體不舒服?”
是剛才與貝爾摩德的對峙令他心生緊張,所以正在努力調節情緒?
不至於吧,不是說星川輝已經替唐澤幾頭跑,習慣了各種離譜的演繹項目了嗎……
把臉深深埋在兩手之間,現在不僅是臉,連名字都已經被唐澤無情征用的星川輝吐了一口氣,氣若遊絲地說:“彆問了,讓我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