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看出她的手法了啊。”唐澤並不意外,“那她馬上就要動手了吧,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急的樣子?”
“這句話應該問你才對。”黑羽快鬥瞥了他一眼,“你會無緣無故跑這邊來玩,也是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的吧?她馬上就該動手了,估計很快就會發出一點聲音,把其他人吸引過去,然後借機將濱野利也推出去,讓他像是大變活人的魔術師一樣,出現在雪地裡……你再不阻止的話,那個嘴巴有點欠的家夥就真的死了哦?”
兩個人說完,彼此對視,都沒從對方眼中發現任何急迫的味道。
沉默了幾秒鐘,他們又不約而同地吐了口氣,頗感無趣地扭過頭。
“你把那個小偵探找過去了啊。”黑羽快鬥撇了撇嘴,“沒意思。”
“你難道就沒故意暗示白馬嗎?”唐澤也翻了下眼皮,“你就很有趣了?”
“喂,即便沒有我暗示樓上的情況,我估計白馬那家夥來的時候也已經調查清楚彆墅裡的人際關係了。我都能發現她春井風傳的孫女這個身份,他沒道理不知道啊……”
“你說的好像我就把答案偷偷報給柯南了一樣。我也隻是表示,他可以再去找園子問問群組裡的人際關係情況好吧……”
兩個怪盜小聲較著勁的時候,田中貴久惠恰到好處的尖叫聲,穿過彆墅不算很寬大的走廊,回蕩在整個建築裡。
三樓的轉角處,整個人正扒在窗戶上使勁向外探看的柯南分心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掃了一眼,就不再關心那邊,轉而繼續蹦跳起來,試圖打開窗戶的鎖扣。
兩次嘗試都沒能成功,毫不氣餒的他正待要找個墊腳物的時候,一雙手從後頭伸了過來,托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小蘭,呃,你在這啊……”柯南身體先是一僵,發現了身後人的身份之後也沒放鬆下來,訕笑兩聲。
完了,太專心致誌調查這幫人的情況了,他都忘記和小蘭說明一下了。
“好啦,你先乾你的活。”毛利蘭先是無奈地搖頭,再把他托舉到窗戶緊閉的鎖扣位置,“不是挺急的嗎,我看你和園子問完之後,都等不及說話就跑出來了。”
她雖然也有埋怨,但說實話,她也習慣了。
能讓這個推理狂如此著急,基本都是人命關天的時刻,還是抓緊把眼前的情況處理好。
柯南看見近在咫尺的窗戶扣,顧不上其他,連忙拉開了緊緊扣住的鎖,用力推開了窗。
寒風裹挾著雪片向窗戶裡撞來,穿過漆黑的夜色與潔白的雪地,柯南努力調節著眼鏡的焦距之後,總算找到了自己想要看見的東西。
細細的鎖鏈,如同一張張開的巨網,越過山莊的窗戶和無暇的雪地,連接在院子外黑壓壓的叢林樹木當中,如同揚起的巨帆,緩緩張開。
帶著繩索的箭矢已經射出,滑行的軌道已然成型。
在他們頂著嚴寒,尋找機關的痕跡時,捂住肩上傷口的田中貴久惠正在發出驚恐的哭泣聲,仿佛被這支來自外頭的箭矢擊潰了理智,語無倫次地描述著自己經曆的事情。
“我、我回到房間裡的時候,就感覺哪裡不太對勁……窗簾,窗簾沒有拉好……然後我聽見有人敲門,所以我就走到了門邊上,結果,結果……”
她說著說著,聲音越發顫抖,情緒似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到底是誰,躲在這種地方放暗箭……我不管,我現在感覺呆在這裡像是成了靶子……”
她用力推開湊上來想要查看情況的荒義則,朝著樓下的方向飛奔了過去。
三樓的正中央,雙手被膠布紮著,整個人懸掛在露台上的濱野利也露出了極度驚懼的表情。
他整個人被掛在欄杆外,是一個巧妙的,不管哪邊的窗戶都很難觀察到的位置。
哪怕是站在他自己的房間裡,不走到露台邊上,專門低頭來尋找,恐怕都發現不了窗台外頭掛著一個大活人。
而懸掛他的鎖鏈,極其不懷好意的,還串著另一段纖細且牢固的細鐵絲,如同項圈一樣,溫柔地順著他的鎖骨,圈住了他的脖頸。
都不需要學過基本的力學,隻要稍微觀察一下他掛著的位置就能發現,隻要他頭頂那根穿過了欄杆的繩索被解開,接下來,他全身的重量就會懸掛在這一條細細的金屬線上,在這樣的高度,他的結局可想而知。
而最令他感到驚懼的是,隨著冷風的加劇,隨著二樓呼喚和尖叫聲的傳來,他頭頂上的麻繩正在一點、一點鬆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軀正在以一個緩慢卻堅定的速度,向下滑落著。
隻要這個繩子的活結一徹底解開……他就將被吊在這根鐵絲上,落在下方那兩條鋼纜般的繩索裡,然後,滑落進不染纖塵的雪地……
想到這,迎著撲麵而來的風雪,濱野利也的額角竟然滲出了一片汗水。
他很想大聲呼救,可嘴上的膠布阻止了他所有的行動。
至於掙紮,隻要他敢胡亂動作,他頭頂的繩索,就隻會解的更快……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窘境裡,濱野利也頭一次,發自內心的為自己過去的胡言亂語感到後悔。
魔術師失誤一下怎麼了,不失誤的魔術師隻是表演了一次成功的魔術,他表演一下,代價就是生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