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隻是要求自己走下去,將前進當成一種習慣,注視著目標,毫不遲疑,毫不停留……
非要問的話,這就是降穀零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方法。
“選擇當下,和未來……”唐澤小聲重複了一遍,看見降穀零臉上說不好是釋然還是鼓勵的溫和笑容,慢慢吐了一口氣,“你說的倒簡單。”
當然不簡單,正是因為如此做過,降穀零才知道它不簡單。
而且降穀零知道,這對唐澤而言,難度或許比他更大。
他好歹是個健康的人,是接受過心理評估和訓練才開始了臥底生涯的正經警察,唐澤可是個類超憶症患者,比尋常人更難遺忘,傷痛和創傷也就會進一步深化。
於是降穀零再次避開了詢問唐澤這些情緒的根源,用一種緩和的口吻勸說。
“彆忘記過去就夠了。人是被自己的記憶塑造的,失去記憶的你哪怕依舊是你,有些東西也會變得不同。既然真的忘不掉,那就不要強迫自己忘掉。假如感到後悔,還能挽回的就去挽回,挽回不了的就去補救,都做不到的話,那就儘自己可能去做對的事情,問心無愧也就好了。”
問心無愧就好了嗎……
唐澤慢慢低下頭,重新打量自己的雙手。
這雙年輕的手,雖然形態與曾經的他完全不同,但隨著記憶的恢複,隨著他想起了全部的過往,正在被他徹底熟悉,展現出屬於過去的技藝和力量。
不論唐澤是否抗拒,他都已經站在這裡,已經走進了新的人生。
就像,裡昂說的那樣……
“吾即是汝,汝即是吾。”
“嗯?”稍微有點沒聽懂唐澤在小聲念叨什麼的安室透發出了一個疑問的音節。
然而被相似的聲音打斷了思緒的唐澤已經聽不見他的疑問了。
「吾即汝……汝即吾……」
「汝於此,獲得嶄新之契」
「契即所謂,」
「破枷鎖以求自由之翼也」
「吾,魔術師麵具之衍進得沐祝福之風」
「為翱往終局,更添助力……」
【我說過,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客人,我不曾對你說過謊,我的權限不允許我這麼做。
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始終踟躕不前,始終猶豫於自己到底是誰的人從來不是他們,而是你自己。
魔術師牌是大阿爾卡納的第二張牌,是愚者旅途的引導者,他並非全知全能,但卻能給目盲者方向。滿意他給你的答案嗎?】
【rankup!Rank6!】
【coop——命運偏移2nd】
【嶄新的道路已經開啟,你已走上無法回頭,毫無畏懼的新生。
即便目視著所有未來的我,亦已無法為你做出任何評斷。
接下來,該評斷未來的是你自己。】
“唐澤?喂,你真的還好吧?”
信心滿滿地灌完了雞湯,卻發現聽講的家夥已經垂頭不語了好一會兒的安室透看唐澤依舊沒有反應,忍不住伸手在唐澤眼前晃了晃,確認他的意識還好好存在著。
什麼情況,他也沒覺得自己說了有多離譜的觀點啊,怎麼給這家夥乾宕機了?
直到他的手來回晃了兩三回,唐澤才重新抬起了腦袋。
那種眼神,卻不是被自己喚回了神的眼神,而是一種微妙的、好似見了鬼一樣的眼神。
“喂,你今天是真的非常不對勁……”
“剛剛說到哪了?”不等安室透將疑問徹底說完,唐澤一整麵色,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說了下去,“哦,說到我利用一些手段,打探清楚了你的情況。其實在剛了解到這件事的時候,我就有了一個計劃。”
這什麼思維跳躍的對話?
唐澤該不會是想用這種裝傻的方法,假裝剛剛的談心沒有發生過吧?
頂著安室透狐疑的視線,唐澤麵色自若地說了下去。
“而在這個時候,因為我已經掌握了使用自己力量的方法,我稍微有了一點思路,一點能避開組織、避開所有人的思路。為了驗證這一點,我組建了心之怪盜團。”
端起水杯準備喝點咖啡緩緩的安室透嗆了一口水。
說出來了,唐澤居然就這麼,若無其事地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