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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雖然暫時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我們對節目的猜測還是準確的。確實是四國島的那個薰衣草屋案呢。”掩住口鼻的白馬探看著前方成片的薰衣草,中肯地表示。
“就是那個,熱愛薰衣草的,那個,姓石川的製造業新貴的女兒,死在了自己的彆墅裡那件事是吧?你這麼一說的話,我也有印象了。”服部平次叉著腰,用手裡的木棍撥動了一下前方茂密的花叢,“不過,嗯,總感覺這個案件的細節……”
他轉過頭,看了看已經快被花瓣淹沒,幾乎就是個人形花瓣噴泉的時津潤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又看了看貓一樣無聲無息跟上了他們的越水七槻,挑了挑眉毛。
“果然瞞不過各位偵探。”越水七槻燦爛地笑了笑,“是的,我在船上說的那個案子,就是薰衣草小屋案。那個險些被偵探的錯誤推理害死的女孩,就是我的朋友。”
“所以,那個釀成大禍的糊塗偵探,難不成就是……”服部平次再次看了看還在噴花的時津潤哉,“話說這個情況,不會是你乾的吧?雖然感覺他這樣也死不掉,但能不能讓他停一下,有點精神汙染了。”
“在說這個問題之前,你們幾個,居然都直接從窗戶裡跳下來了啊。”柯南捂住了額頭,“雖然不算很高,這畢竟是二樓也。”
“你不也跟著一起跳下來了?你自己也從很高的看台上直接往跑道上跳過,”服部平次斜眼看他,“小孩子都沒事,我們更不可能有事了。”
更何況,即便不變小,工藤的體能說不定也是在座各位裡最遜的那個。
“如此奇妙的場麵,能忍住不越窗而出是不可能的吧?”白馬探笑了笑,再次轉過頭,看向仿佛無邊無際的薰衣草叢。
在看見花瓣飄散進白霧,隱隱約約誘發出更大的花香之後,幾乎想都沒想的,白馬探和服部平次不約而同地選擇架住了時津潤哉,直接從二樓的窗戶翻了出來。
怎麼看眼前的奇特景象都像是被時津潤哉吐出來的,他就不信有偵探能忍得住不出來探詢情況的。
“那怎麼一樣……算了。”柯南搖了搖頭,感受到了熟悉的眩暈感,撇了撇嘴,猶猶豫豫地拿出了手機。
這種情況怎麼看都是和怪盜團脫不開聯係的,要不要找一下他們呢?
這次如果沒有他們的藥劑幫忙,自己會不會走到半路上就暈倒在這裡?
“哇哦,工、咳咳,柯南,你看這個屋子……”服部平次轉頭觀察柯南的功夫,再次留意到了身後的旅館,然後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
陳舊的木質牆體被粉刷成柔和灰紫色的院牆所替代,精致的歐風落地窗裡,來來往往的仆人和管家正忙碌地布置著餐桌,似乎正在籌備一場宴席。
而他們剛剛跳下來的地方,已經看不見旅館的窗口,取而代之的是高大的牆頭,白色的、高塔一般的塔樓聳立著。
在塔樓的最高處,坐著一個白色衣裙的少女。
她有著一頭金色的長發,鮮紅的蝴蝶結將頭發紮成精致的發型,即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也能清晰感覺到這個女孩的精致和可愛。
就像是童話故事裡無憂無慮的女主角最刻板的形象一般,她側身坐在窗台上,懸在外頭的那隻腳上踩著鋥亮的皮鞋,明明是坐在窗邊,卻像是在蕩秋千似的,隨意地擺動著腿。
一切都這麼夢幻,夢幻到沒有絲毫真實感,夢幻到讓服部平次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路上食物中毒陷入了什麼幻覺。
“沒搞錯吧?這算什麼,薰衣草城堡嗎?”
越水七槻轉過頭,怔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其他幾個偵探隻是為了麵前的變化摸不著頭腦,唯有她,深刻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下一秒,坐在窗邊的少女轉過了身。
像是輕輕巧巧地跳下了床沿一般,女孩兒毫不猶豫地從窗台一躍而下。
“不要、彆這樣——”
已經預見到這一幕的越水七槻立刻撲了出去,極力向前伸出雙手,試圖接住從高處墜落下來的少女。
少女模糊的麵目在她眼中不斷變換,那頭倒飛的金發,有時是短短的齊耳長度,有時是和小薰一樣的兩個低低的馬尾,有時,又像是孤獨地吊死在了臥室裡的那位小姐。
連那一身飄揚的白色衣裙,都在變換不定,時而是精致的紗裙,時而是粗糙的麻衣,時而是被簡單的圍裙包裹的、女仆的裙裝……
越水七槻感覺眼前的一切在放慢,一種鼓噪的心跳聲撞擊著她的耳膜。
她仿佛聽見了微弱的、來自自己腦海深處的呢喃。
“彆這樣,不要……不要死,求你,再堅持一下……”
轟然墜地的女孩兒落入她的雙臂,卻又在刹那間,化作了飛揚的花瓣,落了越水七槻滿身。
似是一場雨,又似一個沉重的擁抱。
始終麵帶笑容的越水七槻跪倒在地上,呆呆地抬起了頭,看著空無一物的、灰蒙蒙的天空,成串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那眼淚滑下了眼角,沾染了落在麵上的花瓣,就被侵染成了鮮紅的顏色。
眼尖的柯南很快察覺到了,越水七槻劉海的下方,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生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