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毛利偵探事務所嗎?”
又是這句標準的台詞。
屋子裡的人都轉過頭,齊齊看了過去。
“我有一個事件想要委托給您……”
————
“……是,對,是的。我知道了,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掛斷電話,唐澤看向麵前站著的,略顯緊張的兩個女孩,抬起手安撫地拍了拍越水七槻的肩。
“好了,已經解決了。我們會以事務所的名義,在四丁目租住一個公寓,然後聘用宮城薰小姐正式成為安室事務所的接待員……”
“太好了——”不等他說完,越水七槻已經轉過身,給了身後戴著口罩遮掩相貌的女孩一個大大的擁抱,“我都說了,沒問題的。明智和新老板,可都是厲害的家夥!”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唐澤迎著女孩的目光,溫和地笑了笑。
時津潤哉的問題已經得到了解決,越水七槻的朋友正式擺脫了殺人嫌疑,也不需要再因為案件而被迫呆在四國島等待傳訊。
這是個好的開始,但誠如之前說的那樣,她已經很難在原本的環境裡繼續生活下去。
她因為時津潤哉,當眾被警察逮捕,後來因為證據鏈的問題暫時被釋放,可還要疲於奔命地麵對警局和檢方的質詢,在周圍的人眼中,她是不是真的犯罪了,其實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真的被警察逮捕多次了。
“也許沒有犯什麼錯誤,但是個麻煩”,這麼一個印象產生之後,幾乎就無法消除了。
一天都等不了的越水七槻確定好了事務所的事宜,就立刻將自己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朋友接來了東京,但緊接著需要麵對的,就是她身上還沒徹底走完流程,沒能消除的案底。
越水七槻還是大學生,自然可以回宿舍住,但她朋友的情況導致她根本開不到需要的證明,根本沒辦法租到正常的公寓。
沒有固定住所,就沒有固定電話,就很難找到工作,哪怕是兼職也一樣。
於是,越水七槻隻好再次找上了自己這位未來同事,拜托他想想辦法。
“就是真的有點給你們添麻煩了。”激動過後,越水七槻回過身,非常認真地道謝,“小薰的薪水,可以從我的部分裡直接扣。”
“這是做什麼。我們事務所本來就需要有人坐班了。我很忙,老板也是,整天門都不開,也不像樣。”唐澤失笑,“一點小忙罷了。這是我們‘交易’的條件,你加入我們,我來解決那些問題,順理成章而已。”
越水七槻神色緩和了許多,但還是搖了搖頭,非常認真地鞠了一個躬。
“不能因為以後會共事就把彆人的幫助視作理所當然。”越水七槻非常鄭重地說。
“嗯,而且,我和安室先生,接觸過和她情況類似的人。你就當我們自然而然就會同情被冤罪的無辜者吧。”唐澤瞥了身後的波羅咖啡館一眼,“至於時津那邊,需要法律援助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他們基金會已經協助多名類似情況的受害人,很有經驗。”
越水七槻接過它,認真記下了名片上的“鈴木”兩個字,妥帖地收好。
“行了,該簽的合同,該辦的手續都差不多了。”看了看手表,唐澤補充道,“一會兒會有房東那邊聯係你的。我還有一點事……”
這麼說著,樓梯的上方,傳來了一聲激動的喊叫。
“委托解決事件的嗎?!太好了!”
站在下方的三個人齊齊向上看去,隻能看見蓄著胡須滿頭卷發的男人被茫然地拽著進了事務所裡。
“好了,不用管我們。”越水七槻擺了擺手,“倒是你,都在這裡站這麼長時間了,為什麼還不上去?”
來波羅咖啡館是因為安室透在這裡,不管是簽訂委托授權的合同,還是正式簽事務所,還是要來找這位正牌老板走個流程的。
但為什麼要站在人家樓底下尬聊,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正確的時機,有時候比做正確的事還重要。”模棱兩可地回答了一句,唐澤擺了擺手,目送兩個終於從原本的泥潭中掙紮而出的女孩相攜離開,才慢條斯理地整理好了外套。
從眼角瞥了對麵街角的陰暗處一眼,確認這位“監視者”已經將需要看見的東西看的一清二楚,唐澤才慢吞吞地踩上了樓梯,走進二樓自己早已熟悉的毛利偵探事務所。
等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樓梯間,緊緊貼在牆後的水無憐奈才喘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穿過那幾扇貼著事務所門頭的窗,用一種震驚而恐懼的視線,試圖尋找自己看見的身影。
不會錯認的,那張臉,那個神態……
即便多年未見,她也不可能忘記這麼一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孔。
瑛佑為什麼會來這裡!還偏偏,出現在了庫梅爾麵前!
怎麼辦,怎麼才能,避免庫梅爾注意到他……
不,正相反,說不定庫梅爾就是早已發現了他,才會如同貓戲老鼠一樣,站在街邊與新結識的女孩言笑晏晏地談笑,氣定神閒,簡直就是生怕沒人發現一般。
“這個,不省心的,笨小子……”水無憐奈咬緊牙關,捏緊拳頭,暗暗下定了決心。
近來的調查,她能得出的最確切的結論,就是庫梅爾做事,看起來再無狀瘋狂,內在也是有很強的目的性的。
他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番威脅,在她麵前如此作態,那就代表著“水無憐奈”或者“基爾”,是值得他費心去算計和戲弄的對象,他一定有所圖謀。
自己不能自亂陣腳,現在應該做的,是穩住心態,坐等這位素來不好對付的精明偵探給自己一個明確的要求。
小心,再小心,她必須要,更加小心……
一個失誤,過去的一切努力就將付諸東流,而她,也不能再失去一個親人了……